戲志才笑問道:“奉孝,以卿之智,還有想不明白的?你什么沒想明白?”
郭嘉說道:“我沒想明白,袁本初為何一直用麹義做攻公孫伯圭的主將?”
一人聽了郭嘉此惑,不解郭嘉之意,說道:“界橋一戰,若無麹義,本初敗矣!公孫伯圭悍勇,不以麹義當之,本初還能再用何將?”
反問郭嘉此人年歲與郭嘉相近,是幕府司馬宣康。
郭嘉說道:“若說勇悍,麹義的確是當之無愧,可要說用兵的軍略,麹義非是公孫伯圭之敵。冀州難道是竟無智勇雙全的良將可用?而使袁本初,只能用麹義當公孫伯圭么?”
麹義的悍勇,是公認的,但在軍略這一塊兒,他確是像郭嘉的評價,他不如公孫瓚。
界橋一戰,麹義固然是取勝的關鍵,他也因此威震冀幽,然界橋此戰的主將是袁紹,麹義其實只不過是個“先鋒”,換言之,“一將”而已;於夫羅劫持張揚叛袁紹時,麹義奉命追擊,亦嘗克勝,可那也僅是一場戰斗,絕非戰役。過往歷戰,麹義從來未曾統籌過全局。
公孫瓚就不同了,無論初平二年在東光南大破三十萬攻打渤海郡的青州黃巾,抑或大舉進攻冀州,又或再后與冀州軍的龍馬水、龍湊等戰,這幾仗,公孫瓚方的用兵都在數萬以上,少則也有步騎兩萬之眾,而這些仗,都是公孫瓚全盤指揮的。
也就是說,戰術方面,麹義大概是個良才;戰略方面,公孫瓚比麹義要強。
荀貞笑了起來,說道:“奉孝,若說良將,冀州自然是有。可這麹義,一則也算個知兵的,二者,界橋一戰,足證其勇,三來,在從附袁本初的冀州故將中,他名位最高,三者合一,袁本初不用他做當公孫瓚的主將,復能用何人哉?淳於瓊么?還不如麹義!”
“也是,明公說得對,是嘉想得差了。”
宣康插口說道:“麹義是冀州故將中名位最高之人,又有界橋之戰的大功在手,其帳下將士精銳,關鍵的是,并聞軍謀言說,麹義和張飛燕私下勾連,明公,袁本初或會因此不安,……明公你說,他用麹義敵公孫瓚,會不會還有以此來消耗麹義部曲的意圖?”
“軍謀校尉”,指的是程嘉。這個消息是程嘉出使張飛燕后帶回給荀貞的。
荀貞笑問戲志才,說道:“志才,你說呢?”
戲志才亦笑,搖扇說道:“這,得問袁本初了!”
荀貞見郭嘉想明白了,便就不再多說,拿起案幾上的另一道軍報,說道:“這是我昨天剛接到的有關冀州民情的軍報,公達遣吏送來的。冀州現下民間的情勢不是很好。前些日的大雪過后,凍死的不少;餓死的更多。袁本初手里的軍糧儲備,估計不會充裕。……志才,易京這場仗,我看不僅會像你說的,他兩邊還有得打,而且說不定,見麹義沒能把公孫瓚一舉殲滅,為了節省糧秣,減少轉輸之損耗,袁本初還有可能會把派給麹義的部隊暫時調回郯縣。”
案邊從吏把荀攸派人送來的這道軍報捧給戲志才等人看。
……
卻是說了,不像長安,冀州今年沒有出現什么大旱之類的災情,又去年冬,袁紹已經大致消滅掉了鄴縣等境內的黑山軍,除掉中山郡的西部和常山郡的西北部現猶存張飛燕部以外,其余冀州諸郡也沒了很大的內患,按理說,經過一年的恢復,冀州的情況應該是強於過往,而為何冀州會出現荀攸軍報中言說的百姓餓死的現象?使荀貞推測出袁紹的軍糧儲備不足?
都是起家之地,荀貞的徐州為何沒有出現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