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志才也從這份禮單中瞧出了古怪,一手搖動羽扇,一手撫須,笑道:“明公,曹孟德這怕是在以回禮為名,向明公示威啊。”
“向我示什么威?”
戲志才說道:“汾清、呵梨勒胡酒也就罷了,那胡姬,明公,曹孟德這好似是在告訴明公,他現在并州,已經把北部的胡人籠絡住了,那駿馬,曹孟德好似是在說,他的步騎實力也已得到恢復;而河內烏金石、趙國兔毫筆、河東白鹽,……明公,你覺得曹孟德這又像不像是欲以此來告訴明公,他而下不僅在并州已經安住了身,并還有冀州之外援、河內之為盟?”
荀貞哈哈大笑,指了指戲志才,開玩笑似地說道:“志才,不能如此度孟德的君子之腹也。”
戲志才掩扇一笑,說道:“也許是我想多了罷。”
荀貞嘴上說不要小人之心度曹操的君子之腹,心中卻是想道:“我與你想得一樣多!”拿著禮單,瞅來瞅去,尋思了片刻,也不知到底是他和戲志才多心,亦或曹操確實就是此意。
畢竟人家是好心贈送回禮的,若是反而胡亂猜測人家用心不正,未免落了下乘,曹操可以大度,荀貞向他學習,便索性亦將此節放下,把曹操的信收好,禮單也收好,與陳儀說道:“孟德的這禮,到得及時,咱們剛到任城,禮物即到。汾清、呵梨勒胡酒,你等下拿來,今晚咱們大家一起嘗嘗,看看味道如何。”
陳儀應諾。
荀貞笑顧荀悅、荀彧、荀攸、戲志才等人,又說道:“當年我在趙國為中尉的時候,趙國的兔毫筆我著實是沒有少用。此筆的確好用!后來,我從趙國離任到魏郡就任太守前,我還專門買了百余根兔毫筆帶走。卻到底是已然多年,這些筆早就用完了。孟德此次給我送了些來,可謂雪中送炭也。”令陳儀,說道,“把兔毫筆多取出些,分給我大兄、志才、文若、公達。”
“大兄”,說的是荀悅。
陳儀應諾,見荀貞沒別的囑咐了,拜辭將出,荀貞把他叫住,復又補充說道:“再還有那胡姬,給我留下兩個就是,剩下的,你派人分別送到志才、奉孝的住處。”
荀貞帳下的大吏中,最為風流的就屬戲志才和郭嘉兩人了。
他倆出身原本都貧寒,又俱任俠不羈之士,現今有了權力、得了富貴,在酒、色方面,他倆便從來不肯委屈自己。陳儀帶著笑,應了聲是,恭恭敬敬地出堂,辦荀貞的這幾項囑令去了。
……
荀貞說轉送胡姬給戲志才、郭嘉時,堂中眾人大多皆笑,只有荀攸面現沉吟。
注意到了荀攸的神色,荀貞問道:“公達,你在想什么?”
荀攸回過神來,回答說道:“攸在想,適才河南尹送來的那道軍報,說朝廷拜袁本初為右將軍,……”
荀貞說道:“怎樣?”
荀攸說道:“這會不會是李傕、郭汜、樊稠諸賊準備向河南尹用兵了?”
荀貞看向戲志才,問道:“志才,你怎么看?”
戲志才搖扇答道:“朝廷此旨,必是出於李傕、郭汜、樊稠諸賊的迫使。二袁之間,李傕諸賊此前重點的籠絡對象是袁公路,袁本初則是他們最為忌憚的,早兩年前,他們就脅迫天子拜了袁公路為左將軍,對袁本初,則持敵視、遠離的態度;而卻現在,李傕諸賊一反常態,脅迫朝廷拜袁本初為右將軍,……明公,以忠度之,只能是出自二因。”
“你說來聽聽。”
戲志才說道:“袁本初前年冬天大破黑山諸賊,去年又得了鮮於輔、蘇仆延等與之為盟,遂在前時於鮑丘再次擊敗公孫瓚,袁本初的兵威聲勢,今非昔比,已是大振,李傕諸賊縱是仍然忌憚他,但是形勢使然,也不得不籠絡於他了,是緣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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