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沉吟不語。
郭圖又從席上起身,趨前至袁紹近處,說道“圖敢請明公更衣。”
“更衣”也者,上廁所是也。郭圖這話,直白點說,就是他請袁紹上廁所。
曹操、沮授等人聞之,面色各異。
袁紹倒是從諫如流,便就起身,轉到座后的屏風后面,步入小室之內。
郭圖小步跟上,隨著袁紹一起入室。
進到室內,郭圖說道“明公,圖之所以不建議明公勤王救駕,方才在外頭說的四條不宜,都是表面文章。”
袁紹問道“那真正原因是何”
郭圖說道“明公,漢室凌遲,為日久矣,今欲興之,不亦難乎且英雄并起,各據州郡,連徒聚眾,動有萬計,所謂秦失其鹿,先得者王。今若迎天子,定都於鄴,那么以后不管事情輕重,動輒都要上書奏請,聽從旨意的話,權柄失矣,違之則為拒命。以圖愚見,此誠非計之善者也,懇乞明公慮之”
劉協被立天子,本就不合袁紹之意,袁紹打心底是不想勤王救駕,更不想把劉協迎到鄴縣來的。劉協的死活,關他袁紹何事在袁紹想來,劉協如果被李傕、郭汜所害,那反是更好。
郭圖的這一番話,真真正正地說到了袁紹的心里。
其實,如果袁紹是贊成勤王救駕的話,那么昨天曹操來見他,當時他就能夠拍板決定,又何必再向曹操推脫,說召聚群吏來議所以,他認可郭圖的意見,這也是在意料之中。
袁紹與郭圖出到室外,兩人分別重新坐下。
袁紹環顧眾人,說道“公則所慮,甚是周詳。公孫伯圭、荀貞之,終究不可不慮也。”
沮授的臉上顯出焦急的神色,不滿地看了看郭圖,起將身來,再次進勸袁紹,苦苦說道“明公今迎朝廷,於義為得,於時為宜,今若不迎,必有先迎者也,授乞請明公再思之”
袁紹擺了擺手,拿出果決的氣魄,說道“我意已決,監軍無需再言,勤王此事不必再提”
濃重的失望籠罩在了曹操的心頭。
曹操實在是忍受不住了,他站起身來,對袁紹說道“本初,你這是在坐失良機”口氣中不由自主的,竟是露出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袁紹略微變色,正要說什么,堂外一個仆吏求見。
叫他進來之后,這仆吏慌慌張張地拜伏在地,說道“將軍公子譚剛才昏迷過去了。”
袁紹聞得此言,大驚失色,急忙起身,丟下了沮授、曹操眾人,忙不迭看他的幼子袁譚去了。
望其背影出堂遠去,曹操於堂中,呆了片刻,卻是坐不下去了,干脆也就起身,離堂而出。
出到堂外,庭中等候的曹純和郝昭等近前隨上。
一邊往府外走,曹純一邊問曹操,說道“阿兄,袁公允了么”
曹操甩袖說道“難與謀矣”
昨日說氣度不可測,今日則是難與謀。無須再問,曹純也知道了,袁紹看來是沒有答應與曹操一起勤王救駕,而且不肯借兵給曹操,便問曹操,說道“阿兄,那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