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戲志才等人聞得曹操此話,有城府不太深的如宣康等,臉上不由露出笑容。
“棒公”二字,的確不大好聽。
這個稱呼,倒也不是曹操臨時杜撰,而確實是有。曹操為政,有法家之風,亂世用重典,他在太原用法頗重,有輕猾之徒,口損之輩,便在背后以此稱來呼他。
荀貞說道“一時之成敗,焉能視英雄賢兄之能,弟知那些俗子所言,賢兄不必在意。”
曹操苦笑說了一句“我對此的確是不在意。”頓了下,接著說道,“然而賢弟,自中平元年,黃巾亂起至今,愚兄一直都在州郡,沒有在過朝中,并且即便以往,愚兄也僅是短短數年在朝,曾為郎、為議郎而已,愚兄實無佐政之能,與其在朝中備位,食祿而已,賢弟何不仍留愚兄在地方,為朝廷安撫百姓,討定不服,以此助賢弟成再興我漢室之功”
說到這里,曹操又發出了一聲喟嘆,這已是他短短時間之內的三度發喟。
王邑觀之,見坐於席上的曹操,此時顯出慨色,間雜期冀之狀。
曹操三喟罷了,說道“操之此生,唯望為國家討賊立功,封侯,做征西將軍,然后其墓題道言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足矣”誠懇的看著荀貞,說道,“為兄的志愿,賢弟可能理解可能玉成”
荀貞默然良久,亦作感嘆,長嘆之間,環顧帳中諸士,說道“如果天下人皆如我賢兄,懷忠君報國之心,踏實務本,勤懇愿勞,則天下何至生亂,又雖亂而何愁不能速定”迎對曹操的視線,也拿出誠懇的模樣,與曹操說道,“賢兄志愿,愚弟已知矣既然兄的志向如此,弟怎能不給予樂助留朝云云,不復再提,如何”
曹操大喜,起身下揖說道“我就知道賢弟一定會懂我、知我”
“然”
“然”
荀貞微笑說道“太原一郡之地,實不足以展賢兄之才。剛才我也聽出來了,賢兄看來是真不愿意做并州刺史,那我就上表朝中,舉賢兄幽州刺史”
曹操瞠目結舌,張開嘴來想再說些什么,可是他已然一辭并州,二辭留朝,如果再三辭幽州,他又該用什么借口來講
細細想來,幽州刺史此任,他還真是不好找到借口推辭。
他不愿意做并州刺史,可以用袁紹已經上表高干出任并州刺史,且高干深得并州士民擁戴等等為借口;不愿留朝,可以說自己沒有佐政之能,希望可以帶兵討賊,可是幽州刺史呢
上任的幽州牧劉虞被公孫瓚所害,現下幽州,不但朝廷還沒有表任新的長吏,袁紹等有表舉資格的諸侯們也還無人表舉新的幽州刺史,只有一個劉和被鮮於輔、閻柔等推舉為主,可那明顯是做不得數的,也就是說,幽州現下無主。辭做并州刺史的借口,用不了。
幽州現在戰火連天,曹操剛剛才說過,他的志向是為朝廷討賊平亂,則把他任為幽州刺史也是正合他的志向。辭留朝廷的借口,亦用不了。
這個時候的曹操,追悔不迭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這勤王,他就不該來;來就來了,一看已無希望獲得自己想要達成的目標之時,又就該立即還回太原,卻兩者他都做出了錯誤的選擇。結果使他而下陷入如此的為難之境。
事實上,這也不怪曹操選擇錯誤,勤王他是必須要試的,既已勤王,不朝圣覲見就走,亦極不合適。他這兩個選擇都沒有錯。錯就錯在,他不知道荀貞對他的重視程度。
常理言之,你荀貞已經是大功到手,天子到手,威震海內就在眼前了,卻又怎至於和一個現才是一郡太守的曹操計較這般針對於之無論如何,這也是曹操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