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正在室內自斟自飲,聽得仆隸來報,說高順求見,便起身來,凈了下手,往去堂上見他。
高順已在堂中等候。
兩人相見,互相行禮罷了,分賓主落座。
高順聞到有酒氣從陳宮身上傳出。
呂布與陳宮之間的這場別扭,不僅使呂布不快活,亦令陳宮悶悶不樂,高順聽說,陳宮最近經常飲酒,以排泄郁悶,因不用問,知道這必是陳宮剛正在喝酒。
但觀陳宮的言行舉止并無醉態,高順便將他的來意向陳宮道出,說道“左將軍給主上下了一道檄令,令我軍備戰。”
陳宮愕然問道“備戰,備什么戰”
高順說道“左將軍將欲以郭汜率部攻潁川郡,而以我軍為策應,攻汝南郡,因是下令,叫主上先做預備。”
“攻潁川、汝南”
高順應了聲是,說道“先生,順便是因為左將軍此檄,奉了主上之令,特地前來拜見先生,想問一問先生對此,是何看法”
陳宮瞧了瞧高順,狐疑說道“君果是奉將軍之令,前來見我的”
高順說道“順當然是奉主上之令來謁見先生的。如無主上之令,順又豈敢冒昧前來,打擾先生”
陳宮不相信高順說的這話,但也沒有再做追問,勾下頭來,捻著胡須,陷入沉思。
想了好長一會兒,高順等的都快有些不耐煩了,他抬起頭來,說道“左將軍此令,不可從”
高順說道“先生此見,正與主上所同主上也認為,左將軍此檄不可從之。”
陳宮說道“將軍至今還沒有能消滅黃祖,九江、阜陵兩郡又有荀諶、臧洪虎視眈眈,若是貿然北攻汝南,則一來無有取勝的把握,二者,很有可能,現得的這江夏半郡也會因此丟掉。是以,左將軍此令,萬萬不可從之”問高順,說道,“卻既然將軍也是此意,已有定見,為何還勞君來見我,問我意見”
高順答道“主上令順來,一是想問問先生對左將軍令我軍攻汝南是持何意,再一個,就是主上不從左將軍此令,不攻汝南,可左將軍如果仍以郭汜攻潁川,以先生之見,會產生何樣后果,會不會對我軍造成不利影響”
“這還用說么不利影響肯定會有攻潁川簡直莫名其妙昏悖之舉。圣上現在潁川,左將軍若真敢進犯潁川地界,與亂賊何異不止會引來天下共憤,也會累將軍陷入被動之境”
高順說道“如此,以先生高見,主上該何以應對為是”試探說道,“總不能與左將軍脫離關系吧”
“脫離關系。”
高順說道“先生也知,我軍之糧秣、兵源供給,而下尚頗需借助左將軍之援,且現我軍只占了江夏半郡,若是與左將軍分道揚鑣,以至反目成仇,這半郡數縣之地,也不足供我軍立足。先生,可該如何是好”
高順知道陳宮雖有智謀,然而沒有急智,因是每次為呂布出謀劃策,他事先都要經過長時間的思考,也所以剛才在乍聞袁術那道令呂布攻汝南以做策應的檄令后,也是經過了一段的思索,才給出了回答,故原本在提出此問后,是做了再做等待的準備的,卻沒料到,這一次,陳宮壓根就沒去考慮,短暫的間隔后,就開始說應對之策。
這倒是讓高順奇怪,他一邊聽陳宮說,一邊忍不住琢磨“莫非此策是陳宮早就想好的”
陳宮說道“方今之對策,以我之見,唯有一條”
“是哪一條”
陳宮說道“北則汝南不可攻,南則黃祖不易取,兼朝廷已遷至許縣,早則半年之內,長亦最多不出一年,荀貞定會來攻南陽與江夏,是江夏郡也不可久留,故而惟今之策,只有向東。”
高順問道“向東”
陳宮語氣堅定,說道“對,向東向東打廬江,取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