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陳青牛還真心動了。
秦花魁的流螢小院是琉璃坊出了名的福地,一則坊內都說院主菩薩心腸,從不打罵下人,給的工錢也高,逢年過節,甚至都會給點賞錢,二來流螢院是秦花魁的地盤,一般男人根本進不去,有權有勢的涼州雜號將軍尚且被拒之門外,所以完全不必擔心受惡劣嫖客的刁難,有資格進入小院的,也都念在香墜扇的情分臉面上,和和氣氣。
最后,昨晚陳青牛夜深人靜還悄悄琢磨著要給褲襠里小兄弟找小娘子,這不正是上了茅廁沒帶廁紙就有好心人雪中送炭嗎?陳青牛腦袋急轉,權衡利弊,心想好歹與范夫人和那實力高深的馬夫都有點交情,開口求上一求,指不定就更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就在陳青牛正準備放手搏一搏。
房門開了。
清倌兒在老嫗的陪同下走出來,她似乎半點不懂人情世故,對上了琉璃坊僅次于坊主的秦花魁,正眼都不瞧上一眼,只是狠狠瞪著陳青牛,冷冷道:“一日是我的奴才,就一生一世都是了,被打死,還是我的鬼。”
陳青牛立馬透心涼。
終于見識到清倌兒的容顏,與坊內傳聞一致,容貌并非絕色,在陳青牛看來差不多與蕭婉兒等同,瞧著瞧著,陳青牛就有點眼熟,終于記憶起來,她便是那日坐在最后一輛馬車上的玉徽昭容,背影纖弱,風一吹便要飄走的那位。
聽了她的惡毒言辭,陳青牛愈發堅定早日脫離琉璃小院的決心。古話說相由心生,看人字書,聽人操琴都一樣,這位昭容雛妓兩日操琴風格迥異,在陳青牛看來一定是反復無常的女子,伺候這等人物,指不定哪天就剛拿了棗子吃就被大棒砸死。遠遠避開,早走為妙。
花魁秦香君七竅玲瓏,察言觀色爐火純青,稍稍一看陳青牛臉色,就知道這小廝心思七七八八,便火上澆油,也與清倌兒一模一樣,并不對視,只是看著陳青牛胸有成竹微笑道:“陳青帝,收拾一下,我先去跟范夫人打聲招呼,最遲明天就可以去流螢院陪我下棋。”
清倌兒依然瞇起比她容貌要出彩許多的一雙丹鳳眼,凝視著夾在中間不上不小的陳青牛,嘴角勾了勾,吐出一個字:“敢?”
這下子,陳青牛做墻頭草都難了。
白發馬夫救星一般出現在院門口,喊道:“陳青牛,范夫人喊你過去,別怠慢。”
一身冷汗的陳青牛如釋重負,與兩位爭鋒相對的神仙姐姐請辭,火速跑出是非之地。
白發馬夫將陳青牛領向他的小院,位于琉璃坊最北的小角落,無人問津,陳青牛一肚子狐疑,坐下后,他翻出一碟花生米,拿起青葫蘆酒壺,仰頭喝了一口,道:“范夫人并沒有喊你,是我想跟你交代一點事情。”
陳青牛愈發納悶,眼前男子雖只是一名馬夫,卻顯然是坊主范夫人的心腹,當天在董府,不是他設下古怪法術,陳青牛恐怕對上臃腫董卓一人,都討不了好,更別說從紫袍龐侍郎手中逃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