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所有人都呆若木雞。
就連撞見這一幕的韓國磐都張大嘴巴。
宋姓老人握著酒杯,眼神微轉,終于有些回過神了,卻也沒能徹底緩過來。
一聲后知后覺的尖叫聲,響徹樓船。
是宋姓老人身旁的一位紅樓花魁,年紀輕,入行晚,所以經歷過的風風雨雨不多,更別提這種血腥場面了。
謝石磯很快就返回樓船,她癡而不傻,很快就冷靜下來,想清楚了如果還有危險,肯定只會出現在主人身邊,所以沒有一根筋在水底追殺那名頂尖刺客。
陳青牛閉上眼,五指在袖中再掐那流水訣,迅速睜眼,柔聲笑道:“應該沒事了。”
謝石磯渾身上下殺氣之盛,就連那些青樓女子都情不自禁地瑟瑟發抖。
陳青牛輕輕拍了拍她肩膀,“真沒事,擦破點皮而已,根本都不算是傷。這種意外,你我都沒轍。這不是安慰你,而是實話實說,明白嗎?”
謝石磯緩緩點頭。
陳青牛一本正經道:“那就笑一個?”
謝石磯僵硬無比地扯了扯嘴角,艱難程度,比當場宰了那名刺客還難。
陳青牛對她做了個鬼臉。
然后在眾人目睽睽之下,陳青牛再次身體后仰,向門外走廊轉頭說道:“還不趕緊讓人稟報你爹,就說這艘商湖上的嬋娟樓船,出現了刺客?”
屋內有些半數人物,依稀可見有一位面容俊俏的公子哥小跑離開。
興許是太過信任他這位青峨山大仙師的緣故,這次安陽郡主即興出游,藩邸并沒有暗中安排扈從侍衛跟隨護送。
不過朱真嬰自有辦法讓嬋娟這邊雞飛狗跳,以及火速派人去通知王府。
本就是驚鴻一瞥,加上朱真嬰這次男扮女裝,屋內真正認出她身份的人物,就只有好不容易從趴著變成坐著的武將韓國磐了。
不過韓國磐也懵了。
不止是陳青牛對待安陽郡主的態度,更是那名侍衛腦子抽風一般的暴起殺人。
其實姓宋的老人最茫然。
貼身跟隨自己十多年的侍衛,一向老實做事本分做人,為何執意要殺那名初次見面的外鄉公子哥?
要說殺也就殺了,出手卻沒殺成之后,又為何喪家之犬一般入水逃竄?
這王八蛋,不是害得你家主子沾一褲襠黃泥,不是屎也是屎嗎?!
陳青牛從懷中掏出一只普通瓷瓶,蹲下身倒了一粒朱紫丹藥在手心,遞給韓國磐,后者二話不說,一口咽下。
韓國磐盤腿而坐,開始調養氣息。
陳青牛蹲在旁邊,捏著下巴,一直沒有說話。
這一切,從陳青牛獨自登樓,進屋,再到那名宋家刺客對陳青牛兩次出手,一次故意示敵以弱,一次真正殺機畢露,最后到陳青牛蹲在那里發呆,以及謝石磯見誰都是一副想擰斷你脖子的眼神,其實還不到小半炷香時間。
半炷香而已,倒像是熬了半輩子。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世事無常,人心也無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