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牛這也是死馬當活馬醫。
老話說慧極必傷,朱真嬰這種天性靈慧的讀書種子,更容易思慮過重而傷身傷神。
對于魂魄,道家自古即有拘魂之術,佛家有超度之法,兩者有“來去”之別,而兵家則有獨門煉魂之技,世間諸子百家,各有神通秘術,數不勝數。
人之陽氣,隨著人老病衰而逐漸流失,一般難以逆轉,而頭頂三尺的那盞神明燈,也會一點點趨于熄滅,再也護不住天地間的陰風惡煞。
風吹則魄動,性命如纖細小草,脆弱不堪。
陳青牛擦了把額頭汗水,看著雙目漸漸恢復光彩的女子,“好在咱倆都有狗屎運。”
朱真嬰仍未完全回魂,好在魂魄搖曳的幅度,漸次變小。
有人以秘法煉制朱真嬰的魂魄,但屬于螺螄殼里做道場,類似核雕,大手筆卻極精細,在朱真嬰識海中,種植了一粒種子,只等某個時機,誘使其破土生長。
這顆神異種子,會隨著朱真嬰的氣血流轉、在各大竅穴經脈里游移不定。
陳青牛當時在元嘉圃院子,就以一縷細微真氣附身種子,因為種子本身常年需要汲取外在精氣神,憑此維持魂魄的穩定,那縷細微真氣的存在,并未引發反彈。
在那之后,陳青牛就始終在關注種子游弋軌跡,是為了尋找某種規律,找個穩妥循序漸進,先將其引導到一個無關緊要的竅穴,再以毀壞這處竅穴作為代價,陳青牛強行破開,將其取出。
這門沉靜訣,就像陳青牛附加在那顆種子上那縷氣機的“船錨”,拋錨之后,那顆種子就不得不驟然停止,勢必會拼命掙扎,便如一葉扁舟在氣海上瘋狂打轉。
這些氣海漣漪的晃動,又必然會影響到朱真嬰的神識,會有損傷。
但是如果種子不被取出,遲早有一日,朱真嬰就會淪為某人的牽線傀儡,任人擺布。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已經是可悲事。若是更進一步,心不由己,而且自己渾然不知,是何等可怕?
陳青牛輕輕一揮袖。
謝石磯心情凝重,欲言又止,陳青牛無奈道:“是有些急了。那個……不礙大事。”
隨即陳青牛感慨道:“沒辦法啊,不幫她解決掉這茬,我心意難平,于修行不利。”
謝石磯疑惑道:“兵家殺伐,最重勇猛精進,一往無前,些許心結,根本不妨礙……”
被當場揭穿的陳青牛臉微紅,惱羞成怒地蹦跳起來,在身高九尺的她腦袋上一拍,道:“慎言!天機不可泄露!”
謝石磯嘴角微動,不再說話。
陳青牛望向商湖,自言自語道:“不管如何,是該去邊關沙場走一遭了,再不找到兵家淬煉體魄、壯大神魂的捷徑,就我這點家底,別說在山下撐到饕餮現世,想熬到入夏時分都不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