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并未深入回頭巷,隔著一段距離,望向陳青牛那棟朱漆斑駁的老舊宅門,輕輕低頭,默念道:“見見見,非見非見,見非見。聞聞聞,不聞不聞,聞不聞……”
道士實在受不了老和尚的碎碎念,一天到晚,一年到頭,真是嘮叨個沒完沒了,關鍵是嗓門都不大,偏偏讓人聽的著。道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扭轉手腕,甩動梆子,惱火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我要是你們佛祖,見你這么廢話,別說讓你成佛,就是個羅漢果位,也不給你這老禿驢!”
老僧人臉色悲憫苦相,默不作聲。
就像是山野鄉村的憨老翁,一輩子給人欺負習慣了,八竿子打不出個響屁。
僧道兩人循著原路返回,老和尚回頭望去,中年道人調侃道:“見鬼啦?”
老僧嘆息一聲,顯然不想搭理這個脾氣惡劣的老鄰居。
回頭巷的院子那邊,陳青牛眨了眨眼睛。
它氣態雍容,眨眼。
陳青牛再眨眼,它也跟著。
這一次,他們干脆就是同時眨眼了。
不知活了多少歲月的狐魅,好似被陳青牛的幼稚動作逗樂,嘴角翹起,眼眸瞇起,露出兩個小小的酒窩,笑問道:“仙師,怎么說?”
陳青牛沉思許久,道:“你拿出一幅金石箋,今夜風波就算平了。不過接下來,你需要安排幾位徒子徒孫,隨叫隨到,可能需要幫我處理一些雜事,肯定不會是危及性命的事情。”
它點了點頭,“但我也需要你保證,任何時候你都不能泄露我們的身份,無論故意還是有意,只要有人因你獲悉我們的身份,我都會當你與我們為敵,那就只能是至死
方休了。小仙師,勿謂言之不預!”
陳青牛點頭,“理當如此。”
它秋波流轉,“小仙師,那就遠親不如近鄰?”
陳青牛臉色如常,回答得有些牛頭不對馬嘴,“下不為例。”
它掩嘴角笑,深深望了眼陳青牛,倒著飄掠而去,婀娜身姿消失在墻頭那邊。
彩繪木偶酸溜溜道:“還沒看夠那頭老狐貍啊?”
老。
這個字眼,大概算是女子爭斗的制勝法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