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意義上留里克已經忽略掉自己手下還有一支大艦隊。
萊茵河口的駐軍如果可以想方設法提供更多更好的后勤物資,那真是再好不過。倘若他們在二月、三月斷了后方補給,對遠征軍的影響也可以忽略掉了。
黑狐治下的拿騷河谷區、科布倫茨盆地、威斯巴登河灣區,從當地征集的物資完全可以補充羅斯聯軍欠缺的后勤,很大程度上留里克在用已經改頭換面的萊茵高伯國的資源,為遠征提供物資。
只需要黑狐在二月底到三月初在科布倫茨地方組織一支船隊,將后方的士兵、糧草運抵特里爾,遠征即可全面開始。
科布倫茨方面也不必拘泥于船運,黑狐手里的確掌握一大批長船,鑒于摩澤爾河兩岸都有草甸道路可以通行,遠征軍仍有大量馴鹿留在后方,鹿群馱運物資再靠著
四條腿就能安穩走到特里爾。
完全不同于戰馬,馴鹿的馱載能力差歸差,它的復雜胃對青草乃至樹皮都有超強的消化能力,意味著這些鹿根本不必飼喂糧食即可維持強勁耐力。
倘若馴鹿真的中途死了,那就立刻分割鹿尸,化作供軍隊享用的肉塊。
于是,羅斯遠征軍就在一月底二月初,實在被分割為三個部分。
多達一萬人的羅斯軍主力已經定下今年目標的擊敗勃艮第勢力,奈何一場春雨大大干擾了留里克的計劃。
時間已經悄然進入二月份,整個歐洲的氣候在劇烈變動。
一股來自非洲的干熱氣團闖入地中海,裹挾著海洋水汽沖入阿基坦和勃艮第,接著整個西歐、中歐乃至北歐都降了一場雨。
這場冬末春初的降雨是一個預兆,奈何這場二月初的降雨,在萊茵河口顯得過于猛烈些了。
正值海軍出動的關鍵時期,大海突然變的狂暴,小雨淅淅瀝瀝下了三天,整個世界充斥著濕冷泥濘。
糟糕的天氣迫使紅狐的行動再度推遲,他很慶幸自己的未雨綢繆,因為當新招募的劃槳手在一月末全力以赴訓練劃槳之際,大量賦閑的水手,以及就地招募的日結民夫,開始將羅斯社區大倉庫囤放的各色物資,大規模地向大船搬運。
海上君主號大而敦厚,她被兩條劃槳長船慢慢拖曳到近岸處。她必須在萊茵河主河道的岸邊停泊,因其吃水較深,為避免
擱淺當下不得已停在距離岸邊約莫五十米的位置。
鐵錨埋在河口淤泥里,她平穩定在河面上,這時諸多小船干脆以大量纜繩串起來拼成一座浮橋,戴著三角遮陽帽的武裝水手監督苦力辦事,于是大量熱得赤膊上陣的人,將裝著五花八門物資的麻袋硬生生扛到大船編。
處在高處船舷的武裝水手放下兜網,靠著本來用于升降船帆的滑輪組系統,快速將一兜又一兜的物資拉回來。
他們沒法不苦笑調侃:“早知大戰艦要出動,我們當時就不該把貨物全部卸載。”
按照紅狐的計劃,海上君主號將以滿載姿態出動。以羅斯軍的戰斗模式,各色箭矢的消耗量非常驚人。紅狐這番要把社區倉庫的所有箭矢運上船,同時在即將過去的冬季,自己在萊茵河口購買的本地人制作的新箭矢,一并打捆運走。
箭矢一樣有著保質期,哪怕羅斯箭矢的箭桿都放在松脂里浸泡了一番,奈何只要時間持續,箭桿依舊會緩慢變彎。至于新購置的本地人制作之箭矢,當地人可沒有這樣的加工工藝,使得箭桿至多半年就廢了。
以箭矢為首的武器,從羅斯老家運來至今已經有大半年時間,怕是其下了生產線也有一年了。箭矢若不使用也要自然報廢,羅斯社區的確沒有再儲存的必要。
糧食、奶酪塊、鹽、咸魚肉干、牛肉干、羊肉干、干燥豌豆、煉制牛油和羊油、腥味
濃郁的魚油、布匹、纜繩,乃至其他奇奇怪怪的物資,都被一股腦裝運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