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大的石頭只能在厚重石墻上留下細微痕跡,然而被這樣的石頭砸中腦袋,縱使戴著頭盔,還是要落得頭顱碎裂的可怕后果。哪怕是砸中肩膀,穿上鎖甲甲也無法確保肩胛骨、鎖骨就不會骨折。
那些本該駐扎在城墻上的守軍戰士被迫做了縮頭烏龜,堡壘內的空曠地帶也都無人駐守。
一些房頂薄弱的建筑無力阻擋那比冰雹兇猛十多倍的石塊打擊,花崗巖砸穿石板房頂,此時反倒是平民廣泛使用的廉價草垛房頂才能以柔克剛完美阻遏。
相比于其他建筑,圣埃蒂安大教堂的房頂非常堅固。可它也是整個河心島中最明顯的大建筑,圍城軍遲遲看不到射彈的成果,還不如對著大教堂集中攻擊。
攻擊教堂一事就是最大的罪惡,殺紅眼的拿騷科布倫茨軍已經無所顧忌,他們昨日戰死了很多相親,心中的仇恨遠勝過“攻擊教堂下地獄”的詛咒。
大教堂遭遇它建成后最嚴重的打擊,房頂的石瓦防雨效果很不錯,就是很不耐撞耐砸。
無數石瓦碎片于傾斜的房頂滑落下,噼啪聲一直不斷,躲在大教堂內的人們的精神伴隨著東西碎裂的響聲,每響一下,心臟就猛地一擰巴,竟有老婦人嚇暈過去了。
黑狐已經不敢掉以輕心,他這邊組織軍隊圍攻法蘭西島,對成功攻占它并無信心。如果戰斗拖延下去,自己沒有等來羅斯王的大軍,反倒是側翼遭遇傳說中蘇瓦松伯爵的偷襲,一旦己方疏忽了就可能被敵人突破。
因為圍城軍已經分散開來,擰緊的拳頭又舒展成了手掌,使得各部分不再擁有絕對的兵力優勢,就給了敵軍優勢兵力各個擊破的機會。昨日傍晚自己就是這樣遭遇敵軍偷襲的。
黑狐需要有人為自己提供外圍警戒服務。
他首先排除掉弗蘭德斯軍幫忙的可能性,博杜安那家伙無利不起早,也過分愛惜自己的羽毛了。
他干脆找到自己的岳父,為了確保自己能調得動海因里希與尼德蘭騎兵,此番特別帶著妻子索菲婭·拿騷去求。
真的是只要索菲婭淚眼婆娑稍稍撒嬌,海因里希那內心深處的柔軟就被觸動了。
歸根結底,圍城軍的主力是拿騷科布倫茨軍,法理上的指揮官就是自己的女兒。再說,他們可是一直頂著“拿騷”的名號,再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份,恍惚間海因里希竟覺得那是自己的軍隊了。
黑狐交給海因里希的任務,就是要求尼德蘭騎兵在東北和東部巡游,一旦發現蘇瓦松軍活動跡象,不求他們查打一體,只好以最快時間回來報信就好。
同時,尼德蘭軍也必須帶上一些羅斯軍隊的旗幟,以確保偶遇羅斯軍隊后,不會爆發烏龍亂戰。
就這樣,在快到中午的時候,一支馬隊離開了熱熱鬧鬧的巴黎小平原,他們排好隊列向著正東方前進。
如今時代下的巴黎小平原里,僅有法蘭西島處有著兩條石墩木板橋。
法蘭西島本名西提島,它的本意就是“城市中心”,也是狹義的巴黎。島嶼之外就是大大小小的村莊,尤其是塞納河的左岸地帶,凡爾賽小平原已經發展處一連串的小村莊。不過平凡村民平日里也沒有離開家鄉的必要,至多坐上小船偶爾去對岸一趟,僅僅是小型駁船完全滿足他們的跨河需求,自然不再有永久性的橋梁。
沒有橋梁,使得黑狐的圍城軍只能通過他們突擊制造的浮橋迅速便捷往來于兩岸,其次就是依靠靈巧的龍頭戰船頻頻活動了。
海因里希集合他的全部騎兵,三百騎也算龐然大物了,只是細究下來很難說他們是強軍。
披著鎖子甲的重騎兵不足百騎,其他人多穿硬皮革縫合的湊合用的皮甲。尼德蘭本地的二十位騎士全部參與行動,至少他們的裝備非常齊全,但這也不是與蘇瓦松軍死斗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