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些文件,哪怕只是最初的“田畝調查報告”,也是極為關鍵的歷史資料。它們,就是構成羅斯國家靈魂的文件。
西帝國已經死去四百年了,東帝國仍在堅持。
就像1453后世間再無羅馬,就像1453后世間遍地羅馬。
如果在羅斯公國的精英貴族圈子全面復活羅馬的古典拉丁語,羅馬并非在北歐復活,卻也相當于某種復活。
這種精神羅馬人行為為何不做呢?
長久而言,只要普及了拉丁語,公國的后裔們就有了廉價的信息交流工具。
無論是北歐來了的各部族維京人(包括羅斯本部)、到處都是的泛斯拉夫人和人口有限的泛芬蘭人,大家說著多達三種語言,其中還有這各自的方言,真是何其亂哉?一個國家當有一種大家都能準確地互相辨識的語言,即便最廣大的民眾還是說著自己的語言,至少上層圈子當人人會說拉丁語。倘若所有的人都學會了它,公國的治理成品也會暴跌。
甚至于從根源上斷了三個族群分家的可能。
留里克以他的東方性的思想,就是不喜歡小國寡民的格局。
他早就想這么干,去年不過是在自己的妻妾中施行,成果便在今年開始完美地體現。她們正在用拉丁語書寫羅斯公國的官方文件檔案,等于說是進一步地加深記憶。
她們生育的后裔必須繼承這一切,子子孫孫一直傳遞下去。
甚至是納爾維克港的諾倫都拿起羽毛筆書寫拉丁語,她對羅馬缺乏認知也懶得去理解,不過趴在桌案上,依靠油燈的光亮紙張上書寫彎折的字母,這種感覺實在奇妙。這就是書吏的本職工作,記錄信息傳遞到一千年以后,讓后世的子子孫孫記住遙遠的過去曾有一個名叫諾倫的美麗女孩,想想真是令人激動。
謄抄的工作并沒有消耗太長的時間,畢竟她們測繪得到的信息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龐大,至少當前如是。
紙張尚未用完,信息就謄抄完畢,至于那些木板大抵可以當做柴火燒掉了。
“燒掉?有必要么?我們付出了很多心血。”斯維特蘭娜帶著不解的情緒代表大家勸阻。
“它們除了占據整個房間的空間,還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嗎?”留里克反問。
“可是,我們運輸它們如此的小心……”
“是。但我們有了更好的紙張,這些木板可以毀掉。還包括我們羅斯老家存放的那些記錄古老故事的木板,都需要你們謄抄在輕巧的紙張上。等雪化后我們還要進一步地測繪,我們需要數量龐大的紙張,新的造紙工作要開始了!”
有了紙張,就有了無限的可能!
這可不僅僅是記錄、傳播知識那么簡單,還在于制作它實在需要消耗人力物力,便是向過了農忙期就無聊的本地斯拉夫人提供了工作機會。
新一輪的降雪過程在儒略歷的十二月上旬發生,這次它持續的時間并不長,倒是降雪規模嚴重了些。
伊爾門湖并不算小,當森林覆蓋了皚皚白雪,冰封湖面的雪子又被凄厲北風吹了個干干凈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