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不急不緩，搖頭道：“云長可曾看到這些大谷關的守軍對我們都沒有絲毫的戒心？這其實是因為我家主公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派老鐘頭他們進行布局了，要知道那個時候討董檄文可還沒有發布呢！”
“這我知道。”關羽一邊做著手頭的、事，一邊疑惑的說到：“但是那樊稠到底是董卓麾下的大將，真的會這么容易就相信別人么？”
黃忠平靜的看了關羽一眼：“云長你還是不明白。”
現在的黃忠還不知道沈東凌對關羽的態度，所以現在僅僅只是隨意的解釋了一下：“這個就是我家主公說的金錢戰略！”
“金錢戰略？這是什么？”
關羽更加迷惑了。
黃忠繼續說道：“董卓麾下的西涼軍，猛將無數，士卒也都彪悍，但是他們仍然軍紀極差，這些軍隊每到一處，必定會燒殺搶掠，即使有主將壓著，但是仍然收效不大，云長可知這是為什么？”
沒有等關羽回答，黃忠徑直說了出來：“其實很簡單，因為他們窮！”
“西涼這塊地方，土地貧瘠，物資匱乏，外面還有姜人在常年騷擾肆虐，可以說這個地方比幽州還要苦，還要窮，是一個真真切切和中原的錦繡繁華是兩個層面的世界。在西涼，人吃人的現象都是常態，所以這些西涼兵士雖然驍勇善戰，但真正支撐他們的卻不是我們的忠義、道義！而是金錢、食物、利益！”
黃忠的聲音有些空靈，機械，像是正在復述著什么：“這么多年來，董卓帶著他們到處廝殺，靠的就是這些東西來激勵、收服他們！所以這些人每每經歷一場戰斗，為的都是戰斗之后能獲得多少錢財！”
“一直都是這么做，從來沒有變過，時間久了，就成了本能。”
“所以樊稠這個人他能夠看穿戰場上的陰謀鬼計，但卻不一定能夠看出穿老鐘頭的偽裝，其主要原因就是老鐘頭夠來是給他送錢的！”
“對于這樣的人，樊稠會下意識地希望他不會是敵方的間諜、內應等，在接受了老鐘頭的第一次示好而且無事發生后，無論會不會懷疑，他都會下意識的排除老鐘頭是敵人這個可能性！”
關羽細心的聽著，感覺一種從來沒有見到過的世界正在緩緩地向自己打開大門。
“仗還能這么打？”
關羽的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這些話都是盟主說的？真不愧是能夠將甄家生意作遍天下的人啊！這般對人心的洞徹，就是那些頂級謀士又能有幾人做到？”
此話情真意切，沒有任何虛假的情緒在內。
關羽在心中暗暗嘆息：想來這就是為什么盟主沈東凌會在董卓剛剛進京的時候就看出他的狼子野心，提前在大谷關做好布置，留下后手。
認為自己終于看懂了沈東凌為什么好似能夠未卜先知的關羽，此時此刻終于松了一口氣。
黃忠繼續說到：“主公有句話經常掛在嘴邊，那就是‘戰場廝殺，從來都不會是贏得戰爭唯一的方式’，關于這句話，黃某是真的沒有悟透啊！”
“照現在這種情況，老鐘頭甚至有可能會得到樊稠的信任？”
關羽十分認可黃忠說的話，隨后眸光閃爍，殺意涌上心頭：“要是真的如此，我們有沒有可能找到接近樊稠的機會？”
黃忠看了關羽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兩人片刻的眼神交流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黑夜正緩緩降臨，天空中隱隱有星光閃爍，周圍都出都是飲酒吃肉的西涼軍士，篝火在熊熊燃燒，熱鬧非凡，歡聲笑語一片沸騰。涼風習習，吹在人的身上，好不快活，沒有一個人想到，寒芒已經隱藏，殺戮將會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