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贊嘆道:“昔日,太祖驅使太學生,歷經數年造以黃冊,如今朱總兵驅使和尚道士,真可比擬之。”
笑了笑,他繼續埋首于案牘。
直至二更天,閻崇信實在熬不住,打個招呼,就準備離去。
坐上馬車,咕嚕嚕地走動在安靜的街道,閻崇信反而沒了睡意,掀開車簾,道路兩旁燈火稀疏。
“襄陽縣,戶三千七百,口一萬六千三百人,比崇禎初年,少了近九成。”
想起黃冊上的數目,以及胥吏們的口述,閻崇信搖搖頭,嘆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噠噠噠——
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抬頭一看,只見數隊兵卒,朝著城門方向而去。
“這為何事?”
閻崇信心頭一驚,忙讓馬車跟上。
很快,亮明身份后,他登上城頭,只見城門下,數十輛馬車匯聚,上千人護送,與守衛不斷地商議。
他還未聽清楚,只見一輛馬車,奔馳而來,定眼一瞧,竟然是軍政司掌司趙舒。
“這來的什么大人物?”
夜間燈火朦朧,他模糊不清,但卻隱約能見到馬車的奢華。
城門大開,趙舒一臉鄭重了出城,拱手就是長鞠:“在下趙舒,特此迎接三位殿下,夜間匆忙,還望莫怪。”
“趙先生軍務繁忙,我們都是可以理解的,不拘這小節,還是入城吧,趕了好幾天路,累的慌。”
瑞王掀開車簾,點點頭,滿臉的憔悴之色。
顯然一把年紀,長途跋涉很傷身。
秦王,及永興郡王二位,也是這般心思,迫不及待的想要入城歇息。
“進城,開路!”
趙舒點頭,高喊了一聲。
隨即,馬車魚貫而入,半晌才安生。
閻崇信這才明白,原來是從漢中,接來了三位大王,難怪如此大動干戈。
“秦王也就罷了,怎么瑞王他老人家也來了?這可是離蕃,大罪啊!”
心中嘀咕著,閻崇信不敢深想,隨即離去。
趙舒也不嫌麻煩,直接在襄王府劃出幾個小院,派兵保護,然后匆匆又回到家中,準備看會兒書再歇息。
“老爺,孫夫人求見。”
屁股剛坐下,門外就傳來了聲音,趙舒強忍怒氣:“是哪個孫夫人?”
“等等——”
他騰一下的站起,忙不迭地走出,果然,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就出現在他眼前。
“夫人,您怎么也來了?”
趙舒苦笑道:“這一路上,您沒受苦吧?”
李氏下了馬車,行了一禮,說道:“不只是老身來了,雪娘、豆娘幾個,全府,都來了。”
“見過趙先生!”
幾個小娘,柔聲行禮。
“這——”
趙舒驚了:“漢中安穩,襄陽剛下,何苦來湖廣呢?”
“再不來,我怕耽誤了。”李氏不滿地盯著他,說道:“虧您還是媒人,這就忘了?”
趙舒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怕打下額頭:“哎呀呀,忙昏了頭,我這番大事也忘了。”
“原定二月初八,這都快四月了,可不得耽誤了。”
李氏無奈又急切道:“我也不是刁難,不識大體,既然朱總兵忙,顧不上,那咱們就過來,省得耽誤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