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椅里的老人看著皺眉不語的何輔,想了下,問道:“小癡知道雒陽有多少軍卒嗎?天下又有多少軍卒?”
何輔一愣,皺眉道:“雒陽兵卒易于計算,天下兵卒……小癡并非朝廷官吏,恐難計算。”
老人無所謂笑了笑,說道:“且說來聽聽。”
何輔皺眉道:“我朝遷都雒陽后,雖無南軍之名,光祿勛統轄七署朗官、衛尉統領各宮衛士也還存在。”
“光祿勛所屬虎賁中郎將所領虎賁郎1500人,羽林中郎將領羽林郎128人,羽林左、右監所統羽林左騎800人、羽林右騎900人,計3300余。”
“衛尉所統南宮衛士令吏員95人,衛士537人;北宮衛士令吏員72人,衛士471人;左都候吏員28人,衛士383人;右都候吏員22人,衛士416人;七宮門司馬所屬700。計2700人。”
何輔說道:“雒陽雖去南軍之名,亦留光祿勛、衛尉之實,計6000人。”
“北軍有中尉(執金吾)所領200緹騎、500持戟士;4000五營校尉。另有十二城門4000余人。”
何輔心下暗自計算一番,說道:“雒陽所屬軍卒不定數,時而多時而少,但大致不會超過一萬五千人。”
又說道:“伍長領5人,什長領10人,隊率領50人,屯長領100人,軍侯領200人,司馬或校尉領400人,一營之將領兵2000。”
“老頭你說過我朝兵制是‘二五’進制,五人一伍,十人一什,伍什一隊,兩隊一屯,兩屯一曲,兩曲一部,一部地位卑者為司馬,位尊者為校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曲五部者為一營,一軍之將統之。”
“然此為常兵,非戰時之所領,戰時校尉亦可統一軍之卒。”
老人微微點頭,笑道:“自長安遷都雒陽后,我朝罷郡國之兵,然戰時亦需征調郡國之卒,諸如校尉雖領兩曲朝廷之常卒,戰時征調郡國之卒時,所領亦可為伍曲千人或十曲兩千之數。”
何輔撓了撓頭,盡管他年歲不足,跟著老人數年也知道他是對的,事急從權而已。
老人笑道:“早些年,每一州或郡皆有南北校尉以守南北,西域亦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校尉,然遷都雒陽后,除了些臨近胡、蠻易亂之地尚還保留些校尉外,余者皆以廢置。”
何輔撓頭道:“京畿有兵萬五,外軍所屬有雍營、長安虎牙營、幽并兩千騎黎陽營,因幽并、關中每每被羌、匈奴、鮮卑各胡侵擾,故而在魏郡、趙國、常山、中山設六百一十六塢,河內通谷要沖設三十三塢,扶風、漢陽、隴道設三百塢,并遷民以屯。”
“除此外還有涼州護羌校尉所領兩千刑徒兵、三千騎湟中義從,戰時可統涼州屬國、郡縣、屯田戍邊民數萬;還有上谷護烏桓校尉步騎兩部兵卒、象林兵、敦煌兵、漁陽營、扶黎營、度遼營等常備兵卒。”
躺椅里老人微微點頭,飲了口茶水,看著有些撓頭不解何輔,笑道:“可有發覺有何不同?”
何輔說了這么多后,心下若有所覺,又有些不確定道:“雍營、長安虎牙營、黎陽營、護烏桓校尉、象林兵、敦煌兵、漁陽營、扶黎營、度遼營,除了統領三千湟中義從的護羌校尉外,余者所領皆兩千一營之卒,但因皆為邊軍或是防備外族侵入,各營下皆有為數眾多百人塢堡,亦有數千、數萬、十數萬屯田戍邊之民,看似所領或兩千或千余,實則戰時可調數萬之卒。”
何輔再一次看向微笑不語老人,撓頭不確定說道:“老頭你是想說大將軍其實也就那回事吧?看似大將軍統領天下之卒,實則所領僅京畿萬五兵卒,而外郡邊地兵卒雖僅一校尉領一營之卒,然其下有諸多塢堡、屯田。”
“京畿除所屬直領之萬五兵卒,余者皆已是不知刀兵農夫,而邊地每每被各部胡族侵擾,眾多百人塢堡也好,屯田戍邊罪民、百姓也罷,皆是人人持刃殺敵之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