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州人丁冬給自己打電話,約在這里見面,彭渤原以為是對方想與他在金茂大廈上有什么合作。
今年三月份,滬海的陳勇以每平米3000美元的價格,一次性買斷了滬海證券大廈1240平米的樓面,成為和巴黎銀行、美洲銀行一起入駐該大廈的非公企業,成為這一年滬海十大經濟新聞,這也讓彭渤也早早把目光投向了金茂大廈。
可是,眼前這個面色灰黃,一口江浙口音的人,真正的目的卻不是金茂大廈,他的目的在于炒房,這個行業,他不想參與。
丁冬見他扭身要走,趕緊攔住他,從車里拿出一捆錢來,四個偉人版的百元大鈔,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彭先生,我是有誠意的,這是我的定金。”五短手掌拍在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見過錢,沒有見過這么多錢,也沒有見過這么多錢象拎點心一樣被人拎在手上,吳千語看看彭渤,見他腳步不停,自己也快步跟了上來。
雖然她不明白彭渤為什么要離開,可是她知道,彭渤要走,自己多留無益。
“我知道榜爺不缺錢,但是現在有賺錢的機會為什么不合作一把?”丁冬仍不死心,小跑著快步攔住彭渤。
“沒必要。”簡簡單單三個字,“千語,打車。”
吳千語站在路口攔車,彭渤看看丁冬的奔馳,嗯,看來,自己是時候買一輛車了。
“有錢不賺?”丁冬顯然不能理解彭渤的想法。
“有的錢能賺,有的錢不能賺,”彭渤態度強硬,“這種錢就屬于不能賺的。”知止,知道什么時候阻止自己的**,這在商界很重要。
“彭先生,這個分成比例不少,”丁冬抬頭仰望著一米八的彭渤,“你一分錢不用出,只需每年提供資料,用你們滬海話講,就有大把的鈔票賺,當然,你拿三我拿七,我的后面還有別人。”
彭渤緊交牙關,一言不發。
吳千語還是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她用英語問道。
“炒房!”彭渤突然注視著這個丁冬,作為一個財經記者,在他的記憶當中,2001年8月18日,這是一個多么吉利的數字,150多個溫州人坐滿了三節火車廂,浩浩蕩蕩抵達滬海。
滬海房產協會甚至收到領導指示:一定要把溫州看房團服務好。那次,溫州人砸下5000萬,讓滬海人大喜過望。兩個月后,又一波溫州看房團蒞臨,成交8000萬。
就這樣,溫州看房團在驚人的豪買中,躍上歷史舞臺。
現在,不排除在歷史的浪潮中,有提前冒險試水的人,這個丁冬就是這樣的人。
“你一人來的?”
丁冬笑了,這句話聽起來有門,做生意嘛,與演戲一樣,心里想的與嘴里說的,手上做的,不是一回事,“這趟是我一人來的,但是我背后很多人。”
彭渤明白,他們這是在試試水溫,如果成的話,馬上就會有千萬個溫州人撲向滬海,如果不成,那么這股洪流就會卷向其它城市。
廣昌公寓,梧桐里……多少個滬海人家,在滬海的屋檐下,將面臨房價的步步高企,也罷,自己雖然阻止不了資本的潮流,那么讓這個過程推遲三五年,這也算對這座城市的報答,火中取栗,順手玩一票大的,自己也能象老牟一樣,搞一個自己的門頭溝!
“你們有多少資金?”
資金?丁冬立時眉開眼笑,“這次,我是帶著八百萬來的,資金嘛,隨調隨有。”
上世紀90年代,溫州中小企業異軍突起,大小老板個個手握百萬,四處為錢找出路。在把溫州當地的房價炒高后,500公里外的滬海,這塊此時風險更低、空間更高的地產價值洼地就進入了丁冬這樣的人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