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朱自梅已用過了晚膳,陳元鷹便在書房里接見了他。
朱自梅的神色深沉:“王爺,微臣剛才查過了州衙的資料。這里主要有魯、聶、趙、毛四家大戶。其中聶和毛就是聶維民大人家里和毛真大人家里。此外,魯家一直在慶州,二房嫡女嫁給了毛大人,而趙家則是慶州趙家的旁支。”
“不過,這里文風不興,這四家大戶名下被掛靠的免稅田并不多。”
陳元鷹目光微閃,頗有興趣:“趙家主家一直在慶州經營?可是慶州的繳稅大戶?”
朱自梅搖頭:“趙家祖上于兩百多年前,曾出過工部給事中,后來子孫們一直疏于文事,只能算是慶州的商戶,卻不算大戶。”
是了,在慶州,家中有仕途之弟撐腰的士紳們才能算是大戶。
陳元鷹挑眉:“所以,我們挖渠的計劃,只要有這四家中的兩家人響應,就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看他仍顯青澀的臉龐上閃爍著老練而沉思的目光,朱自梅有片刻的恍惚,但很快就再度搖頭:“聶大人和毛大人雖然同是州官輔官,但據傳兩人素來不合。魯、趙兩家一向只重利,之前也是因為他們四家的意見不統一,所以渠圖遲遲未最后定稿。”
陳元鷹頓時冷笑:“以前派來龍州的知州們,怕是心有怨言,只求無過,不求有功。但這里是本王的封地,本王必須把它們搞好起來,以后才有好日子過!誰敢攔本王,本王就讓他好看!”
朱自梅的眼中多一抹釋然和輕松,微微點頭:“微臣稍后會找劉大人和聶大人好好談談。”
……
另一邊,州衙內,毛真在自己專屬的簽押房里看著面前的帳薄,詢問手下的屬官馬懷:“那些渠圖都送去了胡家別院?”
“送去了,整整一大車,是門房恭伯親自引去第一進的書房處卸下的。”馬懷恭敬地道:“下官還偷偷打聽了一下,王府昨日有幾位知農事的六、七品官員去了各村探查土地,不過昨天下午就回來了。”
“他們索要渠圖,怕是想挖渠引水。”毛真端起自己的茶杯,輕輕啜了一小口,放下,再慢悠悠地道:“你再繼續盯著,好好探探這位王爺平時在京里喜歡些什么。”
“是!”馬懷立刻會意地應下,但很快又遲疑地問:“那,魯家那邊……是否還要催夫人和小姐回來?”
“自然要催,”毛真擺手:“你明日再派人送書信去!”
而另一邊的知州后衙,聶維民亦與劉永清在書房里說起這事。
“這位朱大人以往在京都便以禮儀和重信而聞名。吳風書則是有名的活文書庫,不管哪個省的資料,問他總沒有錯!”劉永清悠悠地道:“鷹王爺把這兩人帶過來,怕是存心要利用這沼澤之地做出些事,畢竟,這里是他的封地。”
“下官自是支持的,只要他能說服那幾家。”聶維民不動聲色地道:“不過,趙家和魯家一向固執,只怕不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