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細則說明后喬巡躺在床上橫豎睡不著。
夜里坐起來好幾次,將說明書翻了一遍又一遍,只看到了“吃人”兩個字。
本質上,列車的唯一法則只有一點:
“強者為王”。
強大者注定可以快速獲得積分,成為高高在上的貴賓,而弱小者在惡性循環里只能成為最底層的家畜。
喬巡覺得,列車設置“賭博”這一功能,幾乎是在加速將弱小者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弱小者在難以獲得積分,生活越來越難維持的情況下,很可能會在欲望的驅使下進入賭場。
一旦進入賭場,跟一只腳邁進地獄就沒有區別了。
家破人亡的賭徒還少嗎?
當當當——
午夜的鐘聲準時在鐘樓響起。
每一聲都在喬巡心里敲動著。
喬巡調節自己的心律,歸于平靜。不論怎樣,來都來了,自然要盡力做到最好。
放穩心態后,他沒再多想什么,一邊休息,一邊學習“聲音力場”。
早上六點,鐘樓的鐘聲再次響起。
喬巡睜開眼,穿戴衣服迅速完成洗漱。
六點半是餐飲區開放的時間。
作為一個這里的新人,當然得先見識一下基本生理需求的伙食怎么樣。
呂仙儀也沒睡懶覺,早早地就跟喬巡在樓下碰頭了。
盡管是在列車里,但這種超大型列車,內部空間十分大,室外有沒有暖氣供應,所以還是蠻冷的。
呂仙儀體質雖然不錯,但歸根結底還是個向導,穿著保暖的女式大衣,鼻尖有點發紅。
她哈了哈手說:
“好冷啊。”
“說著是列車,其實就是套著列車皮的海上移動城市。海上本來就冷,現在還是冬季。”
“可惡,這種天氣真讓人想睡懶覺。”
“你悠著點吧。”
喬巡朝周圍看了看,大多住宅都亮了燈,零零星星可以看到一些人在大街上走著。跟一般城鎮的清晨差不多,只是這里沒有汽車以及公共交通設施。
呂仙儀觀察了一下周圍的人,小聲說:
“這些人的精神狀態很分明。頹靡的十分頹靡,亢奮的十分亢奮。”
“這里的社會法則不就是強者恒強,弱者恒弱嘛。”
“昨天晚上看了說明書,我差點沒睡著。”
差點……
呂仙儀笑呵呵地說:
“不過后半夜還是睡得蠻香的。”
“缺心眼吧你是。”
兩人沿著街道走向電梯。電梯是這里唯一可以去往其他車廂的工具。車廂之間的通道是不對一般乘客開放的。
電梯門開著,里面還有四個人,兩男兩女。
喬巡和呂仙儀走進去。餐飲區的按鈕已經被按亮了。
電梯門關上,里面的光線頓時變得昏暗起來。
喬巡看了看,四人的站位非常分明,距離感十足,似乎都不太想跟其他人有什么接觸。
一個穿著老舊西裝的眼鏡男推了推眼睛,看向喬巡,低聲問:
“新人?”
喬巡點頭。
眼睛男滿臉胡渣,黑眼圈很重,一雙眼睛里布滿了血絲。整體氣質十分頹靡,像極了被炒魷魚的資深社畜。
眼鏡男得到回復后,忽然挑起嘴角,原本十分頹廢的神態涌上一絲光彩,眼神也亮了一些,只是……不怎么友好,滿滿的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