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關于白水閣的爭執,秦睿不會管,他也管不了。
他要管的是長纓幫的事,自從去年十一月,長纓幫幫主胡峰一家被人“滅門”后,長纓幫開始陷入了混亂。為了上位,胡峰手下的幾個堂主陷入內斗,互相算計拆臺,暗中較量,導致勢力大損。
在這群人相互攻訐的時候,一個剛剛入會,叫鄭航的小人物,開始不斷拉攏一些底層的人員,用義氣開道,以銀錢利誘,慢慢地形成了一股勢力。
今天是長纓幫推選幫主的日子,一群人都早早的來到了長纓幫的莊院中,院子里搭著一個臺子。臺子下面,有六張椅子,坐著兩個執事和四個堂主。
一個執事走上臺子,先沖各位臺下的人施了一禮,“各位弟兄,自從胡幫主不幸罹難,我們長纓幫幫內紛爭四起,幫眾離心離德。為了維護長纓幫在北平城的地位,我與幾位堂主商量,今天來共同推舉一位新幫主,來打理幫會的事物。”
“馮執事,這事早就該干了……”一個個面色粗豪的漢子,在臺下吆五喝六的應和著。
“我選洪二哥,他是我們長纓幫最能打的!”一個聲音喊了出來。
“能打用什么用?打理幫會是要腦子的!我們應該推舉李三哥,他腦子活,能帶著兄弟們撈錢!”另一個聲音提出了反對意見。
“當幫主最重要的是跟官面上的人熟,張五哥的妹妹是禮部員外郎的小妾,應該選他。”又一個聲音說道。
……
“鄭頭,要不要我來喊一下?”鄭航旁邊一個身體魁梧的漢子,低頭問道。
“老曹,不急,不急,等一會兒,先看看再說。”站在人群中的鄭航,淡淡地笑了笑。雖然他隱然成了長纓幫里最強的一派,但他并沒有站出來,和其他幾個頭目分庭抗禮。
站在臺上的馮執事,壓了壓手,示意大伙安靜,再這么爭下去,搞不好現場就要來一場全武行。“咱們長纓幫中,藏龍臥虎,四位堂主也各有長處。為了保證新任幫主能夠服眾,今天我們來一次公平的角逐。無論臺下哪一位想當幫主,都到臺上來說一下,如何帶領大伙,在北平城站穩腳跟。等他們說完了,老規矩,一人一顆黃豆,誰多幫主就是誰做。”
臺下一群人聽了之后,開始議論紛紛。長纓幫幾個堂主誰也不服誰,但能帶領大伙,在北平城站穩腳跟、掙錢養活家小的人,才是最佳人選啊。
站在臺上的馮執事,朝著臺下鄭航的方向望去,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詭笑。
兩位執事作為監督人員,不參與幫主競選。
余下的四位幫主輪流到臺上各顯神通,開始給臺下的幫眾演講,許下種種好處,又是拍胸脯,又是指天發誓,當然還有幾絲威脅。
四位堂主說完之后,馮執事又到了臺上,看著下面的人說道,“臺下還有哪位兄弟,想上來試試嗎?”
老曹推了推鄭航,說道,“鄭頭,上啊,大家伙都看著呢!”
鄭航手放到嘴邊,假裝咳嗦了兩聲,一票人順著聲音都看了過來。整理了一下衣服,人群讓出了一條路,鄭航向臺上走去。
四位堂主看著鄭航,不熟悉啊,這是哪里蹦出來的刺頭,居然敢上臺選幫主?
“我能讓大伙有體面的收入,我能讓大伙不再被人戳脊梁骨,我能讓大伙受到別人真心實意的尊重,我能讓大伙活得不再戰戰兢兢,我講完了。”走上臺之后,鄭航臉色很從容,慢慢開口說道。
長纓幫,說到底就是流氓社團,靠敲詐勒索、強買強賣、開設賭場、收取保護費來獲利,欺負的都是普通百姓和商戶,口碑可想而知。
鄭航的話,無疑是戳中了一群人的心窩,能有體面的收入誰去當流氓?誰愿意天天被街坊四鄰罵潑皮無賴,家人被戳脊梁骨?誰不想活得有顏面、有牌面?誰想天天被官府盯著,活得膽戰心驚?
臺下的老曹,則開始四處串聯,低聲跟旁邊的說著。
“老王,過一會兒,豆子一定給鄭頭啊!”
“孫老撇,你豆子不給鄭頭,以后我就沒你這個兄弟!”
“李子,去那邊拉幾個豆子,跟他們說,投了鄭頭,晚上我請客!”
……
老曹是原幫主胡峰的心腹,平時四位堂主見到他,都禮遇有加。但胡峰“死亡”后,老曹的地位急轉直下,幾位堂主對他愛答不理。但是在底層幫眾里,還有點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