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梁是第一個去監獄面見季攀夕的人,他是季攀夕給林濃雇的職業經理人。
“林濃把名下的財產全部捐給了慈善基金會。”
季攀夕料到了。
林濃那么犟,不要他的東西很正常,他既給了,就做好了隨她怎么處置的打算。
“她離開帝都了。”呂梁問,“要不要我幫你找找她”
呂梁和季攀夕大學是一個社團的,有幾分交情,呂梁原本覺得自己還算了解季攀夕,但經過林濃這件事,又讓他開始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季攀夕。
一個利己主義怎么會為了別人做到這種地步,財富不要了、自由不要了,從人上人變成了獄中囚。
“不用了。”季攀夕說。
此后十年,季攀夕再也沒有聽過林濃的任何消息。
監獄里有考核機制,表現好的犯人可以減刑、假釋。季攀夕是何等聰明的人,憑他的心機,要提前出獄并不難。但他沒有減一天刑,滿打滿算,坐了十年的牢。
出獄時,季攀夕三十六歲。
他花了三個月時間,跟外面的世界重新接軌。之前的合伙人邀請他回去,只要他想,他可以在他擅長的領域里重新登頂。可他就是覺得沒意思,什么都沒意思。
他每天住在酒店,白天開著車,去找十年前的路、十年前的房屋,晚上睡不著覺,喝酒、發呆、吞安眠藥。
原來活著這么沒勁。
他去見了妹妹季寥寥,她變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個嬌縱傲慢的小姑娘,安靜了,也不愛說話了,眼神變得滄桑、變得膽怯、變得麻木。
好沒勁,這個世界一點意思都沒有,不如去做點瘋狂的事然后再回監獄。
做點什么瘋狂的事呢他想了一晚。
林濃的母親林蘭薇每年都會去一趟路江,然后在那邊小住。
季攀夕去了路江。
林濃住的小區很老,小區外面有條街,街上就只有寥寥幾家店鋪,生意都不怎么好的樣子,有點冷清。
“林老師,”是水果攤的范太太,范太太是個很熱心的人,“今天怎么這么早放學”
“今天學校考試。”
林濃跟以前沒有很大的變化,她剪了短發,最大的不同是,她身邊跟著一個小女孩,看著只有五六歲大。
“爸爸”
女孩撲進了一個男人的懷里。
周生。
季攀夕還記得這個名字,林濃的第一任男友。
女孩抱著周生的胳膊撒嬌“爸爸,我同桌把我的水彩筆弄壞了。”
“沒關系,爸爸給你買新的。”安撫好女兒,周生對林濃說,“你和冉冉先上去吧,我去買瓶醬油。”
“好。”
林濃帶著女孩走進了小區。
季攀夕坐在出租車里。
一位大爺走過來,敲了敲車窗。
“師傅。”大爺說,“這里不能停車。”
司機師傅看向后座。
季攀夕目光還留在外面,他說“走吧。”
像有感應似的,林濃突然回頭。
兩雙眼睛遙遙相對。
季攀夕想到要做什么瘋狂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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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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