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野渡不等她說任何話,拽住她的手,把把拉到房間里,摔上門后,抱起她,扔到了床上。
她剛要起來,他俯身壓住她。
“不要這樣。”她慌了,拼命搖頭,只是手始終沒有用力推他。
他的左手剛做完手術不久。
他右手摁住她,用牙齒去扯她的衣服。
她拿腳踢他,紅著眼喊“陳野渡。”
“陳野渡。”
他抬起頭,眼神矛盾得很,陰冷,又滾燙“不要叫我的名字。”
她突然不動了,怔怔地看著他,失神地呢喃了一句“自橫”
又是周自橫。
陳野渡頓時頭痛欲裂,像有什么在撞擊他的腦子、撕開他的身體,他呼吸不過來,額頭的汗滾下來,渾身都在發抖。
“周自橫是誰你什么時候認識他的他在哪”
他情緒失控,眼底像薄冰裂開,各種情緒驚濤駭浪一般地涌出來,直至淹沒他眼底她的倒影。
“你現在在我床上,他呢他在哪”
秦響卻不吭聲,目光復雜地看著他。
他看不懂她,她總能輕而易舉地惹怒他,讓他心悸,讓他犯病,讓他想生、想死。
手術的刀口裂開,左手已經沒有知覺,他抬起右手,放在她脖子上,想掐死這個他恨死了的女人,可手指幾次碰到她的脖子,卻終究沒用力。
他翻身坐起來,背過身去,吼了句“給我滾”
身后窸窸窣窣地響。
秦響穿好衣服,一聲不吭地往外走,總是挺得筆直的后背彎下去了。
她甚至還帶上了門。
陳野渡從床頭柜的抽屜里摸到煙和打火機,他坐到地上,點燃煙,一根一根地抽,抽得太狠了,也不知道是肺疼,還是胃疼,又好像哪里都疼。
房間里沒開窗,沒多久就煙霧繚繞。
他看了一眼手臂上殷紅的繃帶,沒管,繼續抽煙,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耳邊的幻聽慢慢消停,外面很安靜,他起身,從房間出來。
客廳燈亮著,玄關的門口蹲了個人,垂著頭抱著自己。
他愣了一會兒,走過去,拿腳踢她“不是讓你滾嗎,蹲在這里干嘛”
她倏地抬起頭,眼眶通紅“我不敢走,”她哭了,“我怕走了你會做傻事”
陳野渡上一次做傻事是一年前,失血過多的時候,他躺在地上,腦子里全是她,十四歲的她、十八歲的她、二十五歲的她。
那一年,桂花的花期好像比往年短,樹上只有葉子,不見一片花朵,樹下蹲了個人。
十八歲的少年手里轉著籃球,走過去,吆喝了聲“喂。”
樹下的人抬起頭來,淚眼汪汪的。
籃球從他手上掉到了地上。
“你哭了”
她不說話。
他有點急,語氣不是很好“你哭什么誰欺負你了”
她站起來,抓住他的衣服“陳野渡,我想回我原來的地方,你能不能幫我”
他看了她很久,把袖子從她手里扯出來,反而去拉她的手“那個別回去行不行”
他當時想得很簡單,要是她回去了,他就見不到她了。
如果知道后面的結局是這樣,他一定送她走,如果知道結局是這樣,他一定不對一個叫秦響的姑娘動心。
陳野渡蹲下“別哭了。”
他說“我不會做傻事。”
秦響抱住膝蓋,突然大哭。
他蹲下,沒抱她,沒給她拍背,所以不算哄她“別哭了,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