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座機長嗯了一聲,沒有說什么。其實抬輪或者二次接地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后面的風切變。之前第一次爬升的時候是短暫地感受過風切變的強度的,強到他一度認為是數據存在問題。
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人類可以改出的風切變!
不多言,控制臺的操縱員重新設置數據,而兩位機長則是再度進行駕駛艙準備。兩邊很快就緒,第三次嘗試再次開始......
這次原本是有些慵懶的航安司司長也坐直了身子,仔細盯著儀表和機組的操縱。
起飛滑跑期間都沒有任何問題,這次依舊出現了二次接地,但是接地載荷是控制住了,并沒有當場墜毀。在飛機二次拉升之后,不過稍許,風切變警告隨之響起。
早已等待多時的左座機長一氣呵成地完成了風切變改出機動......
加油門,按TO/GA,斷自動油門,使用最大推力,起始姿態十五度,跟隨飛行指引!
這次左座汲取了上一次的經驗,并沒有自己驗證改出程序是否了遺漏,而是將這個工作交給了右座,而自己集中全部精力處置風切變。
很顯然,沒有了之前注意力分散的問題,機長可以全心全意處置風切變,這使得機長撐過了進入風切變的初始不適期,讓其漸漸開始適應風切變的環境。
可是適應環境并不意味著他能應對!在進入風切變之后,他遇到了跟之前機組一樣的問題,俯仰極限指示器和飛行指引靠得太近了,而由于飛機的超低高度,在跟隨指引的情況下,飛機甚至可能短暫出現下降率,這就會引起不間斷的地形警告。
本來就被風切變搞得焦頭爛額的機長在不停的地形警告騷擾下,心態直接當場爆炸,原本還能勉強跟上飛行指引,心里一慌,手一抖,在超低空環境下遭遇風切變本來就是刀尖起舞,幾乎不存在余度空間的。稍微一偏離飛行指引,飛機直接就撞地了。
看著第三次變紅的布景,左座機長已經受不了了,不禁看向右邊的機長:“你來飛吧。”
右座機長也看得出來他的心態已經完全炸了,至少在短時間內都緩不過來,再強行讓他飛,只是給他更多的煎熬而已。
右座機長嘆了一口氣:“看起來就算是始終跟隨著指引,飛機撞地也是遲早的事情。風切變太強了,必須要始終維持稍高于飛行指引的姿態。”
“但是指引的姿態和俯仰極限指示器靠得太近了,多帶姿態很容易讓飛機失速的,那還不是一個死?”左座機長煩躁道:“要換位置嗎?”
大部分機長在從右座換到左座之后,時間一長,操縱的慣用手就會從右手轉為左手。因而,不少機長在右座飛的時候,多多少少反而會不太習慣。
“不用!在左邊還是右邊都無所謂。”右座機長沒有左右手的區別。他真正關心的是怎么才能在風切變中支撐下來。隨即,他轉頭看向后面觀摩的徐祁業:“我看過調查報告,你是始終維持飛機姿態略低于俯仰極限指示器是吧?”
徐祁業輕輕嗯了一聲,沒有說什么。不過,他并不認為這個機長能辦到。既然局方讓這兩個機長過來操縱,那原則上這兩個機長的技術水平應該差不了太多。經過這幾次嘗試,徐祁業大約知道他們的水平了。
說實話,作為旁觀者,其實更能感覺到處置風切變的難度。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當時自己是怎么將飛機飛出風切變區域的。不知道讓他再來一次,能不能一樣處置好。
道理都懂,但是能不能飛出來,那又是另外一個景象的。
右座機長猶豫了下,給后面的控制臺操縱員打了個手勢:“重新設置一下。”
這次他要按照徐祁業的做法,將飛機的姿態始終置于略低于俯仰極限指示器的位置。但是,剛才左座機長飛的時候,他是注意到了,俯仰極限指示器同樣相當不穩定。要精確維持略低于俯仰極限指示器的位置,難度著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