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還會親自帶著女官和侍女,去慰問那些王室衛兵們;并且在私下練習騎馬和試穿著便于騎乘的獵裝。這種暫時的相安無事持續了數月之后,她就在夜間被喚醒,迷迷湖湖的抱上一輛馬車。
等到她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支遠離首都的龐大車隊當中;緊接著,母親用一種久違的欣喜表情告訴她,這次也許有機會見到素未蒙面的外祖。但車隊攜帶的大量行禮嚴重影響了行進速度。
僅僅兩天之后,這支隊伍就被設立在道路上的簡陋關卡,給攔截了下來。雖然,其中只有一小群拿著木矛和草叉的民兵,但他們卻毫不猶豫的叫來更多衣不蔽體的同伴,漫山遍野圍觀起這支車隊。
緊接著,來自首都貴族和有產者組成的憲章會議,派遣的首都國民自衛軍也追趕而至;將王室一行重新請回到了塞納城。然而,這一次王室卻沒法回到忘憂宮,而被安置到最為狹促的河洲舊宮內。
在這里大部分建筑都已經年久失修,同時還有相當部分被充當做王家監獄;而追隨和侍奉王室的眾多人員,也被毫不留情的剝奪和遣散,只留下最基本的扈從和衛士,充當國王最后一點的體面。
在私下哭泣不已的侍女陪伴下,猶自懵懂的她也不得不住進一座充滿霉味和濕氣塔樓。直到許久之后,她才知道一點當時的情形,整座沸騰的城市都在傳言,國王出逃想要借助地方軍隊屠殺王都。
甚至有傳聞說,王后向外國出賣權利,換取大量的干涉軍,隨時準備消滅國內的一切異見分子。因此在臨時召開憲章會議上,哪怕堅持保全王室的新貴族派,也不得不同意進一步剝奪和限制王權。
而整個城市的貧民和市民階層,也都被人給借機扇動起來,整夜整夜的游曳在河洲廢宮的彼岸;自發監視和威脅著,已經是眾叛親離的國王一家;甚至還有一位王室支系的成員,宣誓加入平民派。
但就是這種坐困愁城的日子里,反而給特蕾西亞留下最后一段美好的回憶。因為,平時各自都有社交活動而忙碌不休,很少有時間聚在一起的家庭成員,如今卻在軟禁中獲得大量安靜相處的時間;
母親甚至開始向身邊的侍女學習,如何將衣裙裁改縫制成她所需要的尺寸;而父親則是找打了一副封存的手工臺,而親手給她制作了一些小玩意;她甚至希望這段與世隔絕的時間,就此延續下去。
然而突然有一天,這種困頓中的平靜也被人打破了。隨著滿身血污驚慌失措沖進來的衛士,報告有人暗中為對岸的暴民,打開了通往河洲廢宮的通道和門戶;僅剩下軍刀和佩劍的衛士們抵擋不住。
接下來,是在廢宮當中拼命的逃亡,以及不斷被點燃焚燒的建筑和火光、人聲喧囂。那是一段嚴重缺失的記憶;只記得廢宮中侍從和仆人被殺死分尸,女官和侍女們也被撕碎撲倒,消失在人群中。
最后特蕾西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來。等她重新恢復清醒意識的時候,已經在一艘塞納河上的游船上。而河洲廢宮的方向,已經徹底被熏天的烈焰所吞噬,身后城區內則還在持續發生著暴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