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其中當初被天后籍故籠絡,或是以提攜為名,抽調走的那些東宮舊屬,自然也順理成章的回歸門下;自然又在北門學士,當中形成了新老兩派;而那些老派學士之中,也因為新君的態度,出現隱隱分歧。
因此,天后繼續臨朝的最大憑仗和后手之一;等于是被連消帶打的分化掉了一大部分。而太子李弘,不,是新君李弘,只是召對其中孟利貞、郭正一等人,并將當初落選的張柬之,及魏元忠、魏玄同等充入而已。
事實上,在新君入主大內的這段時間里,也不是沒有零星的東宮下屬;因為歡喜過甚而飲酒醉死,或是失足掉池溺斃了;也有個別因驟然得勢的忘乎所以,而做出了逾越之舉,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懲戒,乃至貶斥。
小主,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更精彩!而在人心紛雜的皇城大內之中,既有人爭相祈求告老;令一份還算體面的俸料,到內莊宅使、內園使或內宮苑使,管理下的宮莊、別苑去養老度日;或是自愿去監守前代天子的山陵、陪邑,也有人竭力謀求留任。
與此同時,關于榮升太皇太后尊位的大圣天后,短時間內白發增多的傳言,也開始出現在底層的宮婢、宦奴之間。這在一貫及其重視保養自身,且御下極嚴的天后,專斷宮中的數十載過往歲月,是不可想象之事。
而在地方上,也有零星的州縣官員,畏罪自殺在囹圄中;或是在下獄押赴京中的過程中,日夜憂慮而不眠不食、饑渴而死;更有人被突然冒出來的“同黨”劫走,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消息。
在這一片新老交替的紛紛擾擾、悲喜交加當中;作為太子內坊的重要成員,太子妃的左膀右臂,鄭娘子從三司九章之一的掌書,升格為中宮六尚二十四司,宮正司的正六品司正,就僅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了。
對了,這個職位就是當初尚在掖廷局時,妄圖對她采取私刑拷打的林典正,不折不扣的頂頭上司;下領輔佐的女史若干,管理各處殿院阿監、副監等職。但有宮人不稱職者,司正以牒取裁,小事決罰,大事奏聞。
雖然制度看起來如此,但其實在偌大的宮闈之中,想要弄死一個人,實在太簡單了;甚至不需要羅織罪名,或是拷打上刑這般下乘手段。只消對負責日常飲食物料供給的內官、女史打個招呼,就可將其困頓逼死。
不過,鄭娘子受任為四位司正之一,更多是替入主中宮的儲妃裴氏占位;同時獲得一個擎制較少、行事方便的身份而已。畢竟,在這位新鮮出爐的裴皇后頭上,可還有一位沒有退養的大圣天后;依舊保持著影響。
作為以皇后之尊臨朝和協理政務,把持大內/后宮數十載的太皇太后;在中宮易位后的影響力,也不是那么容易消散。更何況在她身后,除了權勢富貴仰賴一身的武氏宗親外,還有大批往昔提攜、附從的朝臣官吏。
因此,這并不是一個階段性的結束,只是更高層次的開端。只是,這一次的鄭娘子母女;只怕不管自愿或是不自愿,都要逐漸將自身存在,展示在那位天后之尊的眼皮底下了。鄭娘子為此也婉拒了裴后一番好意。
比如由她出面提議,將女孩兒收為養兒,或是授予一個縣主的身份。而是由新君李弘,在皇城一角命人開辟一處貓坊,并修了一座貍奴祠;再以內旨敕封之。緊接著授她最初的道逯,成為法號“靈凈”的小女冠。
這樣,既能回避大多數的世俗煩擾和家門是非,又方便以監守、修行為掩護,私下進行一些隱秘事情;還有相應的對等身份,可名正言順與那位,寄身太平觀祈福的小殿下;以修行討教之故,保持日常往來不斷。
這樣,鄭氏母女也徹底脫除了宮籍,成為禮部祠部司管理下的兩京道院,一名在品良籍出身的道者。而且,就算日后想要還俗婚嫁,也是毫無妨礙的結果;可謂是一舉多得的。時間,就這么一晃來到了年末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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