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作為嶺南最大的地方勢力,也是廣府的主導性存在;南海公室在打通和恢復了五嶺通道后,定期還要會同嶺內外各路的朝廷官軍,進行清剿和壓制作戰;同時,在沿途建立起更多戍壘、隧臺,進行長期駐防。
這固然是在短時間內,以面對異變、獸害的犧牲和代價,造就了一大批建立軍功的新晉將士;但在數年內大為增加的消耗和維持成本,也給長期相對四平八穩、循序漸進的公室內部,帶來了另一種潛在變化和趨向。
比如迫切改變現狀,更加激進的主張和積極進取的呼聲;從海外諸侯外藩調集和征發,更多的資源和人力、武裝;加大船稅和市稅的比例,以為進一步擴充光榮水師的規模,以及增強公室船團海上護航力量和范圍。
還有更進一步的解放民間的武器禁制,乃至諸侯外藩的武裝限制;令其就地自保或是聯防互助,或是在宗藩/大諸侯的牽頭之下,組成區域性的機動武裝;又公室派人進行指導和訓練。乃至招募更多義從協助清剿。
如此紛紛擾擾的各色思潮,充斥在當下公室內外……也由此根據不同的地域和利益群體,形成了諸多立場和訴求不同的潛在派系。再加上廣府境內,從屬于朝廷和大內天家、諸侯外藩的各方勢力,亦在其中有所主張。
所以也造成了當下,廣府境內有些暗流涌動的局面。而江畋眼前正在進行的府舉,同樣屬于這些變化和趨向的一部分;或者說,有些人迫不及待的需要拉攏東海公室,乃至制造出其變相聲援和支持跡象的陽謀措施。
不過,江畋對此也沒有特別排距,甚至饒有趣味的欣賞和鑒賞起來;因為,其中真的很有一些很有意思的地方。比如,混雜在黑發黑眸的唐人之中,形形色色的灰發、褐發、粟發、金發和紅發、銀發綜發的腦袋們。
更有許多棕黑、深棕、棕紅、深麥、蜜色、褐色和蠟黃、淺白膚色的人等,穿著唐土風的斕衫幞頭、皂巾胯帶;舉手投足文質彬彬或是剛健樸實的,毫無間隙的相互小聲攀談著,等候著依次入場的全身和物品檢查。
也讓江畋不由生出一種明悟來,這或許就是源自那位穿越者前輩的陽謀;通過擴大到外域藩屬的選拔考試,一方面可以提拔和吸附,親近和向往唐土教化的土族人才,釜底抽薪的瓦解其舊有的精英階層和歷史傳承。
另一方面,則是通過歷代有組織的大量輸出,破產失地的農民,或是災荒流離的難民;填充海外的諸侯藩屬領地,讓他們獲得二等人、三等人的身份;而為同化和鞏固這些新擴張的地方,提供后續源源不斷的助力。
至于什么雀占鷲巢、養虎為患的風險,相對于大唐或是華夏文化圈,所擁有的巨大體量而言,實在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