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意外得是,老婦和少年被輕易的放過去;但下一刻,他們還沒走出多遠,就被改換了外形的甲人攔住。而隨著甲人的舉動,隱藏在附近待命的殿前司所屬和內府衛士,亦是迅速將其團團包圍了起來。
因此,在短暫的沖突之后,被扯掉外在偽裝,披頭散發的“老婦”;還有被折斷了手腳,身體多處貫穿,卻還未曾死掉的少年;被綁縛著送到江畋的面前。而得到信號之后,豐豫宮內的鬧劇也可暫告段落。
而在“老婦”被扯落的假發,和抹掉的偽裝涂料之下,赫然是一位正當不惑之年,卻風韻猶然、肌膚潤澤的美婦人;一看就是養尊處優、優雅得體的門第出身。哪怕滿身狼狽,亦有一番擋不住的隱隱風情。
就連那些負責控制和看守她的軍士,這一路過也不免要多看上幾眼,或是忍不住流連不已的眼神;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位便是從左宮毓秀殿中,嗣妃小韋氏身邊逃走的女官,兼外命婦出身的安人丘氏。
相比之下,那名“少年”就顯得要凄慘的多了。按照現場人員的稟報,他在激烈的反抗中,一度爆發出越超常人的力量速度。輕易徒手擊碎了厚木包鐵的大牌,連連摧折了精鋼打造的矛頭、鉤槍和長槊等。
甚至迎面射向他的箭矢,都被脫落、抖動的衣袍被振開、攔截住……然而,就在他掩護著裝成老婦的丘氏,成功的短暫脫出重圍,騰躍上房頂即將遠遁之際;卻被甲人持射大管火器所中,用霰彈噴個正著。
因此,顧此失彼的沒能擋住,當場炸開一身血花點點,像是沉重的破損沙袋一般;重新從瓦面上滾落下來。然后又被刀矛戳穿關節要害,但盡管如此,他居然未曾當場死去,而奄奄一息的留下了一口氣。
甚至被押送到了江畋面前時,看起來遍體潰爛、鮮血淋淋的身體,居然沒能繼續惡化下去;反而慢慢止住了流血,顯然是擁有某種程度上的特殊體質,或是異常的際遇。但江畋的關注重點很快轉到丘氏。
依照嗣妃小韋氏的簡單供述,這位丘氏并非左宮出身的老人;而是在數年前,經由主父大王/公室主身邊的寵臣之一,供奉院左侍禁魚朝辰的舉薦,才入內廷命婦的圈子,以知趣達意逐步取得嗣妃信任。
從已知身份背景上說,除身為小宗伯梁奉常的妻妹;她還是另一個世爵崇明候的島洲外藩當主,前明州市舶司副使陽吉盛的繼室夫人。早年丈夫亡故后,才南下廣府投親并定居,從履歷看似乎毫無問題。
但有時候沒有問題,反而就是最大的問題。更何況,她還牽連進了當代的公室主,嗣君與嗣妃之間的重大干系。因此,被抓捕成功的第一刻,就被帶上全副的拘束器具,馬不停蹄的解送到嗣君龍池宮去。
剩下那名奄奄一息的“少年”,或者說是偽裝成少年的護衛;實在是傷勢太重,不適合馬上進行嚴刑拷問。但江畋還是找了個機會,直接按住他的腦袋;乘著意識渙散的機會,強行探索和刺激了一番思維。
結果,還真的發現了一些端倪和線索。比如,這名潛伏在豐豫宮內的“少年”,至少已三十出頭了;只是天生一副少年骨相,設法謀害并頂替了原主;混入了平海公室所屬的豐豫宮內,也有七八年的光景。
出身武德司專門訓練的內院子,屬于擁有多種特長的特殊人才。只是,長期指使他的上線和聯絡人,卻并非廣府當地的武德司,而是來自揚州府的武德司;也是在廣府府衙內部潛藏很深的一個重要人物。
但通常情況下,他就是一枚“死棋”,既不對外傳遞消息,也不負責主動打探什么。直到數年前,才被拿著上門的信物激活,增加了新的聯絡對象和傳訊渠道,成為對方一旦有事,潛在的退路和掩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