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低沉的號角鳴響,
馬略站了起來,抬起右臂,人群發出海浪般的歡呼聲。馬略用洪亮的聲音道:“公民們,享受娛樂的時間到了!”更熱烈的歡呼聲淹沒了他。
布魯圖斯湊到天狼的耳邊道:“你姑父收買人心可真有一套。”
天狼淡淡地笑了一下。不,在收買人心方面,馬略不是最好的,最好的另有其人。
“看,開始了。”
一名角斗士從天狼他們正對面的出口小跑了出來。
他幾乎沒有穿衣服,腰間只圍著纏腰布,手里握著一柄短劍。他的皮膚被曬得發黑,神情緊繃。進入場中后,他并沒有看向人群,而是緊緊地盯著對面的小門。
接著一聲渾厚的獸吼響徹斗獸場,一頭金黃色的非洲雄獅跳躍著撲了出來。它的體形壯得簡直像一頭野牛,尤其是它頭部的那一圈蓬松的金黃色鬃毛,更添雄壯,讓人覺得它一張嘴就能將一個成年人吞下去。
獅子一被放出來,先繞著斗獸場小跑了一圈,發現沒有出口后,它暴怒地嘶吼一聲,回到了斗獸場的正中,在那里它看到了它今日的餐點。
人群發出興奮的尖叫,布魯圖斯跳了起來,在這一片全是老頭子的議員席上,他像只不知從哪兒鉆出來的猴子。
“吃了他!吃了他!”人群發出熱烈的呼喊。布魯圖斯趴在欄桿上,朝那名角斗士大叫:“我押你贏!聽到了嗎?你一定要贏!”
天狼回頭去看馬略和其他議員,發現有幾個奴隸在座位間穿梭,似乎是在收取銀幣。天狼恍然,原來角斗士的輸贏可以下注,而此刻下注已經開始了。想來這就是布魯圖斯前一天所說的可以花錢的地方。
場中,非洲獅瞪著血紅的眼睛,繞著一塊布景用的山石,來回踱步,眼睛卻緊緊地盯著角斗士。它是獵人,是捕手,是伏擊者,這種嘈雜的環境讓它焦躁不安,可是它已經被餓了三天了,饑餓到極點的它已經顧不上自己的捕獵習慣。它想撲上去咀嚼,撕裂,讓噴濺的熱血打濕它的鬃毛。它在地面上摩擦著爪子,呲出利齒,尋找一個有利的時機,讓它可以將對手一擊斃命。
角斗士一動不動地站著,只是他執劍的手已經在臀部的位置抬起。任何熟悉角斗士的人都知道,這個動作雖然不引人注意,但是角斗士可以隨時發起攻擊。
獅子不斷地發出短促而兇狠的低吼,看臺上的觀眾瘋狂地吶喊,此刻已經聽不清他們究竟是在讓野獸吃掉角斗士,或者希望角斗士殺死野獸。這是一場全民的狂歡,輸贏根本不重要。無論場中的任何一方倒下,都會讓觀眾滿意。
一人一獸互相對視了片刻,獅子最先忍耐不住,它狂暴地大吼一聲,向角斗士撲了過去。角斗士早有準備,他閃電般地向左一跳,躲過了獅子的撲擊,在獅子落地調頭之際,他朝獅子的胸腹處猛刺了一劍。
然而很可惜,劍尖刺到了獅子的肋骨,滑向一側。本該刺入心臟的利劍現在于獅子的左肋開了一條長長的傷口,鮮血滴滴答答地灑在斗獸場底部鋪陳的黃沙上。
受傷的獅子搖晃了一下腦袋,似乎不能相信自己就這樣輕易地傷在一個人類的手上。它的腳步踉蹌著調轉身體,身上鮮血噴涌的同時,它也在流逝生命。
“上啊,還等什么,宰了這頭大貓!”布魯圖斯大喊大叫。就連心事重重的天狼也跟著大叫了幾聲。
整個看臺都在喧嘩,包括那些議員們,不過他們吆喝的,多是押多少在這場斗獸的輸贏上。奴隸們收取銀幣,然后遞給他們一塊刻著數字的小小的木牌,在本場結束后,他們可以憑借這塊木牌領取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