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接受下注,最后一次!別讓發財的機會長翅膀飛了!”一個穿著黃色袍子的男人在平民席上大喊。那是一個商人,也是本次賭局的莊家。他自己不能來貴賓席,但是他手下得到允許的奴隸可以。
“你不想押一注嗎?蓋烏斯?”馬略側身靠近天狼道。
天狼從那商人的身上收回目光,看向馬略,恭敬地道:“姑父,您覺得誰會贏?”
馬略深棕色的眼睛注視著天狼,還是那種不冷不熱的語氣:“獅子受到了重創,角斗士還毫發未損,輸贏不是很明顯嗎?”
天狼微微一笑:“那可不一定。”
“哦?”馬略撩了撩胳膊上搭著的羊絨布袍,天狼聽說那玩意很重,而且容易出汗。
馬略淡淡地看了看下方,又靠近了些天狼:“說說看,你怎么想。”
天狼的神經猛地緊繃起來,他忽然意識到馬略不僅僅是對斗獸的輸贏感興趣,而是在考察少年愷撒如何思考。這就是他等的機會!
天狼露出鎮定自若的微笑:“原因有二:一、我常聽人說無商不奸,既然那個奸商還在接受下注,就代表場中勝負未分,賭局有利可圖。二、我曾在書上讀到過,獅子是狡猾兇狠的猛獸,不戰到最后一刻氣絕,絕不會放棄戰斗。而且獅子生性狡猾,我曾聽說一只獅子在誘捕一只野牛時,會假裝自己的腳受傷,跑不快,等那頭野牛放松警惕時,那頭獅子才一擊得手。”
“就這些嗎?”馬略語氣淡淡地道。
這還不夠嗎?天狼盯著馬略的臉。可惜從那張臉上,他看不出馬略到底對他的答案是否滿意。心中不禁感嘆,到底還是姜是老的辣,作為一個沙場老將和七屆執政官的馬略,城府之深,又豈是他這個小小的游戲玩家能看破的?
然而天狼深深明白眼前的機會是多么難得,他必須抓住。哪怕只是在馬略眼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也好,至于答案的對錯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因此盡管天狼的大腦有那么一刻完全空白,但是他還是逼著自己說出些什么。
“而且......而且這只是第一場。”
“繼續。”馬略留意著天狼的每一個字。
“我是說,您剛才說了,您準備了一百頭獅子不是嗎?”天狼繼續道,“最后的結果想必是角斗士屠盡這些獅子吧,那么第一場......我只是猜測而已,考慮到觀眾觀看的趣味性,以及調動情緒等因素,也許,可能,會安排這個角斗士輸?”
天狼說完,馬略久久沒有說話。
他的目光像是在看著天狼,又像是思緒根本不在這里。
那一刻,天狼的心里,難以抑制地涌起了一股不安。他是不是說錯了什么?他是不是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他是不是搞砸了自己難得的一個機會來獲得馬略的青眼?老天,他怎么就沒管住自己的舌頭?
可是,也許自己并沒有說錯?從古羅馬的角斗表演,到后世的表演式摔跤,再到如今的真人秀游戲,不都是為了節目效果而不擇手段嗎?角斗士表演為了顯得血腥,基本不穿護甲,角斗總是以一方鮮血淋漓倒地不起而告終,可是觀眾不知道,角斗士的真正死亡率其實低于百分之十。這一點,只要查看每一期的角斗士表演名單上的角斗士出場率,就能輕易計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