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哥,我突然想起來,明天收假了,我還有作業沒寫完……”趙順扯著盛思卿走出了病房。
盛思卿無奈的跟在他后頭。
“那啥,你介意嗎?”江梓抬眸,他坐的凳子比沈雁書的矮,雙手手肘靠在桌上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他沒吃相,但異常的乖巧。
沈雁書又慢了半拍,沒理解他的意思。
江梓又說:“順子他們喜歡開玩笑,如果你介意的話,我讓他們……”
“不介意。”沈雁書搖搖腦袋笑了一下,“這樣的氛圍很好。”
她沒覺得趙順說話怎樣,甚至還有點兒小雀躍,但又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骨子里的賤。
“我以為你介意。”
“不介意的。”沈雁書最后一個字出口時,不小心咬著自己的舌尖。
這突然而來的嬌羞是怎么回事兒。
江梓無聊的學著她說話的語氣:“不介意的~”
這一刻,沈雁書真想把自己舌頭給咬下來。
“嗯,還挺可愛。”江梓夸完,喝了一口豆漿看著她。
沈雁書:“……”
時間好像從這一刻暫停下來,沈雁書的心數著秒數,一下一下很急促不那么準確。
他是地獄里僅存的少年,用熾熱的血炙烤藤蔓般的靡靡,少年的血,命克人間的暗。
——由于盛思卿發的視頻,龍標的夜場被查封了,江梓也不用再去這個地方,沈雁書松了一口氣。
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江梓手臂上的傷完全好已經過了一個半月,在夜場工作的那幾個月,少說龍標也給了他不菲的酬勞,還完盛思卿的所有錢,全身上下就只有千把塊錢,他不喜歡打游戲,拒絕了趙順推薦的游戲代打和演員兼職,在炸雞店找了份兒工作。
他找的炸雞店隔這一帶挺遠的,少年一般拉不下臉面在自己熟悉的地帶,遇見熟人也不好說。
有時候趙順騎著劉煒的電動車來接,更有時候盛思卿去,沈雁書不知道他在做兼職,只知道他很忙。
他就忙周末和假期兩天,勉強夠每天花銷。
四月是一年四季中江梓最喜歡的月份,不冷不熱,恰好可以褪掉那層厚厚的衣服,他穿得很單薄,陽光又帥氣,暖陽照射在他臉上,神明忘了他,但光會永遠眷顧他。
“盛民安拿什么跟我比?比活得短嗎?我讓你離江梓遠點兒,江梓是我兒子,我不喜歡他跟著你變成混混,盛思卿,都是你教壞了我兒子,像你這種父母雙亡的渣滓,就該死,省的禍害別人。
請你離我兒子遠一點,離所有人遠一點,縱使你爸是烈士,也改變不了你骨子里的卑賤,你家就是窮,你就活該像螻蟻一樣。
你不適合接受良好的教育,更不適合待在校園里,都是因為你,江梓才會對我這樣冷漠,都是因為你,江梓的媽媽才會坐牢。
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逃出這個小縣城里,活該你父母雙亡。
你父親比不上我,現在你也比不上我的兒子,你注定就是社會最底層的人,你注定了翻不了身。”
江梓攥緊手指,從紅色到紫,他往前走了兩步,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停下了腳步,心頭那顆被李二強安置好的炸彈又開始急促的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