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強說,他是龍標找的替罪羊,即使他能夠逃掉,但他身邊的人不可能輕易的就逃掉。
“你那幫兄弟哪個不是籌碼?”
而且,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龍標不可能不懷疑是他放火燒了夜場。一旦他沒有了再利用的價值,龍標就會找到他身邊能找到的籌碼。
他閃身躲在了公告牌后,低頭看著附著在地板上的青苔,小簇的苔痕在蔭蔽的樹下興興攀生。
江明遠還是那樣高高在上的姿態,指責一個向陽而生的少年,他的話語表情無一不透露著粗俗與世故,他以為自己站在食物鏈的頂端,可以很高傲的鄙視沒長成大樹的少年。
這樣的人,很難想象他悲屈的當舔狗的模樣,而這樣的人,偏偏是他的父親。
江明遠和沈立州是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父親。
“江主任,那么我想問你一句。”趙順向前一步,忍住心中的火氣捏著拳頭說,“你有真正的關心過江梓嗎?你想什么我們每個人都清楚,是不是那個女人死了,而江梓他是你跟那個女人在一起過的唯一證明,對哦,江主任,你們好像還沒領證,就你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對盛哥的人生評頭論足?我盛哥的爸爸是烈士,而你只是一個教育界的渣滓,要不是看在你是老大的爹,我早就掄你了,處分什么的盡管來,我趙順沒怕過誰。”
江明遠:“江梓是我的兒子。”
“媽的老子聽的最可笑的笑話就是江梓是你兒子,當年要不是你,人江梓可以跟煒叔生活的好好的,就不會知道你這種人是他爹,你說你好意思在這兒跟我講道理?你是讀過書,講起道理來一套一套的,滾,你他媽別找我盛哥麻煩。”
一旁默不作聲的盛思卿突然說話了,他一貫隱忍,但今天見到江明遠的這一刻,有種想打他的沖動。
他說:“江明遠,我從來沒有教過你兒子做什么,江梓的母親本來就應該得到懲罰,還有,請您別用您那滿腹絕學來罵我的父母,您沒有資格,更何況,我和江梓,從來不存在什么誰學誰,您不妨想一想,為什么您的兒子會叛逆?為什么會跟您對著干?您妄為人師,三中有您這樣的人渣教育者,是三中的悲哀,您不配從事教育這個神圣的行業。”
等趙順跟盛思卿走后,江梓從告示牌后走出來,一雙柳葉眼與江明遠對視,緊緊抿著的嘴唇看不出笑意,他差不多一米八,比江明遠高些,雙手揣在褲兜里,平直的肩膀在羸弱的春光下倔強又高冷。
他深吸一口氣,說:“談談?”
江明遠沒想到他會這么說,談談這個詞他對他說了好幾年了,每次都沒有得到回應,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句,讓他猝不及防。
其實他那不是跟江明遠談談,是等換。
——
劉煒坐在門口燃了第二支煙,糾結了一下問:“那你以后……”
“有時間就過來,不在這兒住了。”江梓弓著身子收拾床上的東西,停了一下手里的動作說,“少抽點兒煙,放心,說了給你養老就給你養老。”
劉煒心底還是有點兒失落,就跟以前江明遠拿著DNA檢測報告來把他帶回去一樣,他不知道該站在什么角度來挽留,就跟現在一樣的無助。
他們沒有血緣關系,就只相處了十五年。
“那這小屋我讓廠長別拆。”劉煒回頭看了看他。
江梓抿唇笑了笑:“拆就拆了吧,也沒事兒。”
劉煒沉聲說:“如果他打你,你還手。”
江梓無奈了,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著蜷成一坨的劉煒說:“你看我是好欺負的嗎?再說了,江明遠也就那樣了,我就當和他合租一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