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個名字,一眾公子哥們下意識往對面畫舫看去。
視野里,一輛輪椅被侍衛推著從船艙緩緩出來。
車上男子白衣無塵,清風朗月。
“是九、九王爺”有人顫著聲,失聲喊了出來。
他們這些人家世在上京只算得二等,加上九王爺長年云游在外,即便回京也甚少出現在公眾場合。
而九王爺少有參加過的幾次宴會,他們是沒有資格出席的。
所以這些人對九王并不熟悉。
即便如此,也有人輕易把人認了出來。
在上京,有如此冠絕京城的容貌又坐著輪椅的,只有九王宴驚鴻
剛才還能勉強站著的公子哥們,此時已經失了站立的力氣。
而這片刻的功夫,顧陶也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面目全非。
他又駭又懼。
前幾日才因為娘當街辱罵顧西棠,轉頭害得他爹丟了閑差。
現在他竟然又遇上了顧西棠
想起自己剛才說了什么話,顧陶嚇得幾乎失禁,顧不上渾身疼痛,慫了膽子求饒,“顧、顧姑娘九王爺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喝醉了酒一時嘴渾,你們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饒了我、饒了我吧”
顧西棠皺眉,郁悶得不行,“求什么饒膽子這么慫你是不是男人剛才的威風哪去了別忘了你外公可是內閣首輔拿出氣勢來跟我對著干”
公子哥們,“”
顧陶,“”又怕又恨。
這個顧西棠是不是腦子有病怎么跟個瘋批一樣,他都豁出臉皮道歉討饒了,還想要他怎么著
可是縱然心里再憤恨,他嘴上也不敢說出來,繼續縮著身子求饒,“我那是為了面子胡說的。顧姑娘,我外公是內閣首輔沒錯,但是他向來嚴以律己,對后輩也是加倍嚴厲管教,極重家風,又哪里會為了我這個不成器的外孫徇私。王爺明鑒”
他每說一句討饒托詞,顧西棠臉就黑一分。
那邊畫舫甲板上,燕一看得嘴角抽抽,“爺,我過去幫顧姑娘收尾。”
宴九擺擺手,“待會再去。”
“啊”
“小姑娘還沒打夠。”
“可是她停手了啊。”
確實,小姑娘已經停手了,杏眸圓瞪磨牙嚯嚯,明顯氣得不輕。
因為對方立刻就見勢求饒了,她要是繼續動手就會落個仗勢欺人,會給九王府招來不好的名聲,也會壞了他賢王的聲譽。
小姑娘本是張揚恣意無所顧忌的性子,如今這般收斂,是為了他。
宴九輕輕揚唇,側頭問燕一,“顧陶這幾年在上京都干過什么跟小姑娘說說。”
燕一愣了愣,突地福至心靈,看著船那邊大聲道,“承德三十二年九月初九,顧陶重陽踏青時被賣花小童不小心撞了一下,當即把小童右腿踩斷,小童一家狀告無門,反而被顧陶仗勢毆打恐嚇,最后被迫背井離鄉。”
這種小道消息對他來說太容易了,回上京這段時間一有空閑他就去燕臨閣看資料卷宗,倒背如流
“同年十二月,東市酒樓,顧陶為了游唱小伶與人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后帶著一幫護院上門尋仇,把人打成重傷留下殘疾。”
“承德三十三年元宵,為搶奪酒市生意,故意與陳氏酒坊掌柜起爭執,指使人砸了酒坊,逼迫掌柜低價轉賣釀酒的方子。”
顧西棠小臉多云轉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