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一日到黑哭喪著臉,自從你進我陸家門,就沒過一天安生日子。”
驚蟄醒來時,就被這魔音般的嚎叫聲震的頭痛欲裂。
動了動身子,感覺自己渾身散架,動動手指都費力。
半瞇著眼,瞧見身邊跪著一個掩面哭泣的婦人。
粗布衫子打滿了補丁,一雙滿是皸裂的手,一邊抹著淚,一邊要把驚蟄摟進懷里。
也不理會身后不絕的叫罵聲,抽泣著喊道,
“你們害我女兒,心都不是肉長的嗎!”
“她今日若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我便是豁出命去,也要拉著全家一起給她陪葬。”
驚蟄懵逼之際,想要掙脫婦人的懷抱,搞搞清楚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余光就瞥見朝這邊走來的一雙大腳。
“都住在一處,阿嫂說話不必這么恨絕,先找了醫婆過來看傷要緊。”
話落伸手就要去接躺在婦人懷里的驚蟄。
婦人一把打開伸過來的手,轉頭對站在一旁嚇傻了的小童吼道
“你是個死人啊,你阿姊都快沒進氣了,你還在這杵著,快去喊了醫婆子來啊!”
那小童“哦”了一聲,拔腿就沖了出去。
尖利的嗓音再次響起
“請什么醫婆子,誰有閑錢給她付診金了,
這丫頭慣會躲懶,瞧著是個悶葫蘆,心里有的是成算,我看她就是想躲懶。”
婦人只當沒聽見,抱著驚蟄進了一間烏漆嘛黑的屋子,輕輕將她放在木板拼起的床上。
從自己本就不怎么齊整的衣衫下擺上,撕下一條布來,裹住驚蟄還在出血的腦袋。
驚蟄滿腦袋問號。
啥情況?
穿越了?
不會這么巧把,說穿就穿啊,一點不給人思想準備嗎?
僵著身子也不敢動,任由婦人給自己裹了腦袋,又在她全身檢查了一遍,起身離開。
驚蟄這才睜開眼,偷偷打量四周的環境。
這間屋子,甚是低矮,泥糊的墻里露出一段段的稻草梗,被熏的黢黑。
除了身下躺的木板床,角落里還堆著雜七雜八的幾樣農具。
靠近房門的地方,用黃泥砌這一個灶臺,旁邊堆著些秸稈,稻草之類的引火之物。
此時那婦人正在灶臺邊點火,片刻間,屋子里就被煙給灌滿了。
驚蟄被嗆的大咳起來,震的本就受傷的腦袋嗡嗡的響。
那婦人丟下手里的柴禾,奔到床邊,有些顫抖的道
“醒了,你可嚇死阿娘了,等著,阿娘去給你弄些糖水喝。“
還不等驚蟄開口,那婦人風一樣的出了屋子。
驚蟄心里哀嘆一聲,還真是穿越了,無依無靠的我,甚至有了阿娘。
她本是個孤女,因生來就有殘疾。
降生那日便被親生父母遺棄在了孤兒院門口。
院長撿到她那天,正是二十四節氣中的驚蟄,便給她取了這個名字。
雖然生來就少了一只手臂,但在院長和愛心人士的關愛和資助中長大,也從未自卑頹廢過。
一直努力進取,勤奮好學。
不但上了大學,還考上了研究生,畢業于一所本地大學的農牧專業。
原本成績優異的驚蟄,是可以留校的。
但一心想要學以致用,回饋社會的她,卻響應了國家的號召。
跟隨扶貧專員,去了一座邊陲村落開展扶貧工作。
本想著終于可以大展拳腳,好好的干一番事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