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經先放我這里,我回頭問一下玄奘法師。”
“行,先放你那吧,不過如果結案要用的時候,你得還回來。”
蘇慶節小聲說了一句,又抬頭看了看鐵匠鋪前對峙的房氏兄弟,搖了搖頭,嘴里嘀咕道:“真是丟人丟到外面了。”
“別說這種廢話,你推薦的這家鐵匠鋪,戎小角那邊制蠟還需要工具,如今怎么辦?”蘇大為抓住他的手追問道。
“我哪知道。”
蘇慶節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要說這制作手藝,滿長安你絕對找不出比房家鐵匠鋪更好的了,天知道他們兄弟會為點雞毛狗屁的事在這里吵起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們應該吵不了多久。”
就在蘇慶節說話的當口,鐵匠鋪門前的房遺愛和房遺則似乎也失去了繼續爭吵的興趣,在店鋪內匠人的勸解下,各自黑著臉離開。
蘇慶節咧嘴一笑:“看,我說過什么,都是房氏兄弟,吵歸吵,出不了亂子。”
對他這番話,蘇大為只在心里暗自搖頭。
記憶里,最后就是房家自己人舉報說房遺愛和高陽有問題,最后掀起了永徽年間最大的“謀反案”。
不過那件事還太遠,暫時不想太多。
漢苑,感業寺。
香煙繚繞中,明空法師從一間佛堂里走出,她的雙手合什,眉目低垂,在眉眼間,似乎隱隱透著一絲憂愁。
“媚娘。”
隨著一聲喊,如今的大唐皇帝,李治從后面追上來,攔在明空法師前面:“我們話還沒說完,怎么就走了。”
李治說著,伸手在自己的衣襟間,整了整領口。
一旁跟隨的兩名太監忙上來,幫著皇帝大人將衣袖和腰帶整理妥帖。
“陛下希望我說什么?”
明空法師抬頭,看了一眼李治。
這一眼里,帶了太多的情緒,遠不像平時的明空法師。
李治只覺得心弦一顫,對上這個女人時,他發現自己心里最深處的某種東西被觸動了。
在她面前,自己很難擺出帝王的威儀,心里,竟然隱隱有那么絲虧欠。
“媚娘。”
李治伸手,將明空法師的手握在手心里。
“我知道你苦,知道你委屈,相信我,我……朕不會讓你在這里待太久了。”
“陛下。”
一名太監匆匆走上來,在李治身旁耳語幾句。
李治聽了神色微變,有些為難的看向明空。
“陛下去吧。”
明空法師輕輕將手抽出:“你是皇帝,這天下的大事,都等著你去定奪,我只是一個小女子,一個方外之人,不值得陛下如此。”
“媚……”
李治嘴唇微動,想要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此時什么都說不出口。
他只能長長的嘆息一聲,在太監的陪同下,向院門走去。
走出數步,聽得身后,武媚娘開口道:“陛下,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媚娘,你說。”
李治心中驀地一震,接著是一陣欣喜,他回頭看去。
只見明空法師站在佛堂前,雙手合什,面色悲苦道:“貧尼想回家看一看。”
“我,朕,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