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身處在敵國,將遭遇比預想更險惡的局面。
迎面吹來的風,吹得悉多于一頭狂獅般野性的長發,逆風飛舞。
陽光照亮了他黝黑的面龐。
微微袒露的胸膛下,是結實健美的胸肌。
這一切,被陽光鍍上了一層金色。
身后的戰士一臉崇敬景仰的看著悉多于的背影,如同看著一尊不敗的戰神。
“于勃論,我的弟弟。”
論欽陵伸手搭在于勃論的肩上:“悉多于替我追擊那伙潛入的唐人,你有另外任務。”
“二兄,請吩咐。”
于勃論以手撫胸,略微低頭,對面前的論欽陵展現足夠的尊敬。
論欽陵卻沒有直接下令,而是轉頭道:“帶上來。”
數名蕃兵,押著三名唐人,將這些腿腳不便的唐人拖入論欽陵的營帳。
“二兄,這些是什么人?”
于勃論看著這三人雙腿血肉模糊,有些甚至白骨露出,不由駭然。
“他們嘛,是唐人的細作。”
論欽陵端坐于帳中,伸出雙手烤著篝火。
在他身后的木架上,那半人高的黑夜鴉,正歪著腦袋注視著這一切。
從它那只細小的瞳子里,倒映著帳內所有人,扭曲而怪誕。
論欽陵繼續道:“這一戰,我們不是沒收獲。”
“二兄,你想?”
論欽陵抬頭看了他一眼:“于勃論,你太過柔弱了。”
“二兄……”
“你,殺了他們。”
論欽陵站起身,塞了一把刀在于勃論手中。
“殺了他們,然后你替我去伏俟城。”
“二兄,我……”
“怎么?是不敢,還是嫌臟了手?”
論欽陵的眼睛瞇起來:“我們噶爾家,可生不出綿羊。”
這句話,令于勃論喉結蠕動了一下,嘴里說不出的干澀。
他轉頭看向那三個唐人俘虜。
身上的衣甲早被剝了個干凈。
這是當然之事。
唐人的衣甲堅韌華美,歷來便是吐蕃人爭搶的高檔貨。
不光衣甲、武器,便是頭飾和棉服都扒了去。
只剩下貼身常服。
不過這貼身衣服,也被撕扯稀爛。
如果不是如此,于勃論懷疑連這一身也保不住。
衣甲只是小事,這三名唐人身上的傷,才可怕。
明顯是經歷了一番粗暴的拷打。
“弟弟。”
論欽陵低沉的聲音,如同含怒未發的獅子。
令于勃論心中一震,抓住手里的刀,來到第一個唐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