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怒了!
無形的殺機,從李治身上涌出。
氣溫一下子降低。
不少朝臣感受到那股徹骨的寒意,不由機靈靈打了個寒顫。
甚至有人牙關不受控制的“喀喀”作響。
恐懼感,從心頭涌起。
李治身邊的武媚娘,面籠寒霜,一雙鳳眸里閃過惱怒之色。
兩人的目光一齊落在蘇大為身上。
那目光蘊藏的殺機,令連與蘇大為交好的程務挺等將,心中都捏著一把冷汗。
要糟!
沒想到此事在殿上被人抖出來。
“不好了……”
站在程務挺身后的郭待封暗自咽了口唾沫,用只有兩人聽到的小聲道:“蘇將軍只怕有難!”
廢話!
誰看不出蘇大為有難,問題咱們哥倆也幫不上忙,使不上勁啊!
此事是謀逆大罪,憑我二人如何庇佑蘇將軍?
程務挺牙關緊咬,暗自著急。
站在兩人身后的婁師德臉色急變,他與蘇大為關系親密,從征西突厥時起已經相識十余年了。
這些年戰功赫赫,積功而入中樞。
此時能站在這含元殿的武臣列中,皆是蘇大為帶著他一起升官發財。
如今蘇大為有難,他就算是豁出性命,也得設法迎救。
而且他與蘇大為這交情,早已是一條蠅上的蚱蜢。
蘇大為若出事,他豈能獨善其身?
在武臣列中,年青少壯的武官,不少與蘇大為有著袍澤之情,生死之誼,與婁師德同樣想法的不在少數。
文臣中,一時面面相覷。
有為右相暗自高興的。
有想看著蘇大為被李治收拾的。
有不愿看著武臣騎在文臣頭上,暗自竊笑的。
還有因為敬佩蘇大為的功績和為人,暗自替他捏了一把汗的。
就見那鄭待詔昂首挺胸,叉手向著李治與武后朗聲道:“自古兵士作亂,乃十惡不赦之謀逆重罪,昨夜謀逆者,乃蘇大為心腹舊部,此事斷難與他撇清干系。
況且臣聽聞,蘇大為入長安時,在開遠門,還與舊部相聚,安知不是密謀作亂?
臣請陛下開張圣聽,不要漏掉一個賊人。
臣一片拳拳之心,為陛下計,為大唐千秋萬載計,愿陛下察之。”
說完,鄭待詔低身鞠躬,極盡誠懇謙卑。
一滴汗珠,從他的額角滲出。
鄭待詔也是豁出性命了。
右相暗示,絕不能讓蘇大為平安走出含元殿。
必須有人將昨夜的事捅出來,拿到含元殿上,交由文武百官議論。
哪怕武后有心回護蘇大為,但是這事搬到臺面上,終究是蘇大為的錯。
就算武后,只怕也難堵百官之口。
陛下登基以來,極為英明,做事從來是滴水不漏,極重天子顏面。
斷不可能為了蘇大為此人,而傷了自己的口碑。
這便是唯一的機會。
當然,鄭待詔站出來,還是有一定風險,存在了賭的成份。
但是想要高回報,豈能不冒點險?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贏了會所嫩模,輸了下海干活。
況且這事贏面還挺大。
我承認我有賭的成份,但是今日,我與開國伯必須死一個。
特喵的,富貴險中求!
他鞠躬行禮,心中依然不免緊張,直到聽到李治的聲音:“鄭侍郎一片拳拳之心,朕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