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文官嘴皮子當真是死的能說成活的。
明明就是屁股決定腦袋的事,卻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一口一個大唐社稷,一口一個天下百姓。
還把太宗李世民抬出來。
弄得李治都不敢開口接茬。
硬是讓谷德昭一番滔滔不絕,丹青吐血,氣貫含元殿,說得文武百官戰戰兢兢,無人敢質疑。
人家把天皇的老爹太宗都抬出來了,你還能怎么接話?
這正是谷德昭最擅長的部份。
一口氣突突突的噴完,他輕拈頷下長須,瞇著眼睛,用眼角余光冷冷的瞥向蘇大為。
莫以為文官不給力,我們文官都是大噴子。
只要一開口,誰與爭鋒?
這一刻的他,已經立于不敗之地。
珠簾后,隱隱傳出武后與李治的竊竊私語。
稍傾,武媚娘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那聲音里,似也透著幾分無奈。
“開國伯,谷侍郎的話也是合情合理,你方才說不愿為兵部尚書,是否也覺得自己才德不配為之?”
蘇大為一聽這話,立刻有些麻瓜了。
媚娘阿姊,你這是把我架上火架烤啊。
難不成我要當著文武百官面做那慫頭烏龜?
這可和蘇大為的本意違背了。
能而示之不能,是一種智慧。
想當,卻當不上,那就是一種狼狽了。
這事情要這么發展,蘇大為以后在軍中,只怕也會抬不起頭來。
那些原本的部將,如程務挺等人,會如何看蘇大為?
沒有擔當!
慫蛋一個!
這豈非是如谷德昭這老匹夫的愿了?
蘇大為心中閃過各種念頭,向著珠簾微微鞠躬行禮:“回天皇天后,臣以為,自己才德具足,方才推辭,也是懂得謙受益,滿招損之道。
我推辭,那是我謙虛,但若我硬說自己不行,過份謙虛那便是虛偽了。”
這番話出來,滿朝文武頓時嘩然一片。
文官群中,許多人差點沒忍住噴出來。
而武將中,則是一片壓仰的低聲喝彩聲。
“開國伯說得好!”
“賊你媽,這才是我們武人的風采,能而示之不能,這是老子牛逼!又不是沒這份能力!”
“過份謙虛便是虛偽,開國伯說得妙極!”
“就是,以開國伯的才德,誰敢說他不配?老子第一個不答應!”
文臣隊列中,以李敬玄為首,一個個臉都綠了。
老子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如蘇大為這般不要臉的!
本來是批評的聲音,硬是被他掰成了自吹自擂。
這特么是朵奇葩啊!
谷德昭一激動,一失手,把胡須拽下來數根。
疼得他嘴角一哆嗦。
但他顧不上疼痛,指著蘇大為厲聲道:“你……”
“我上馬能管軍,下馬能安民,凡大小百戰,滅國者五,卻不知谷侍郎對大唐有何功績?”
“我……”
“我知道谷侍郎歷經兩朝,為官數十載,但如果數十載的功績,還不如我一個后學末進,竊以為,谷侍郎這等不過是泥槊木偶,草樣菩薩。稱一聲官蟲,也不埋沒了你!”
“豎子!”谷德昭整張臉都綠了。
如果手邊有桌子盆子,他能把桌子給揚了,把盆子給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