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為居然給和尚一塊肉。
李賢整個人都凌亂了。
“和尚,不是持戒吃素嗎?”
他狐疑的看向蘇大為:“阿舅,莫不是你誑賢兒?其實這詩是阿舅所作對不對。”
“你小小年紀,怎地如此多疑,這肉嘛我是給了,那和尚說酒肉穿腸過,佛在心中留,倒也不必著相。”
這話說得李賢一臉懵逼:聽著好有道理的樣子。
“這詩,是那位和尚教阿舅的嗎?”
“沒錯。”
“那位和尚法名是什么?可有度牒?”
若真是隱世大賢,哪怕是僧人,只要有法名度牒,也定能找到此人。
“哦,他的法名好像叫濟顛。”
“濟顛?好古怪的法名。”
李賢說了一句,暗自打定主意,待此間事了,一定要訪訪那位叫濟顛的僧人。
完全沒發現,蘇大為正一臉憐憫的看著他。
如果要找濟顛和尚,就請去幾百年后,杭州靈隱寺吧。
“那阿舅,你在殿上吟的詩是叫何名?”
“送瘟神,怎么,賢兒對這詩有興趣?”
“是啊,我看到此詩,反復琢磨,既為此詩感到驚艷震撼,又有些費解處,想向阿舅問個明白。”
能不震撼嗎?
蘇大為這次甩出的是后世太祖名篇《送瘟神》。
站在偉人的肩上,自然能把唐朝人震得外焦里嫩。
“阿舅聽聞在含元殿今日一共吟了三首詩,第一首詩倒是好理解,說的是蜀中黃安縣的疫情,但是第二首,賢兒有些不明白,還請阿舅指點。”
李賢整了整以冠,向蘇大為拱手行禮道。
這對皇子來說,是少有的鄭重,完全是把蘇大為視之為師才會有的禮遇。
“阿賢有事便問,你既叫我一聲阿舅,我自會知無不言。”
綠水青山枉自多,華佗無奈小蟲何!
千村薜荔人遺矢,萬戶蕭疏鬼唱歌。
坐地日行八萬里,巡天遙看一千河。
牛郎欲問瘟神事,一樣悲歡逐逝波
送瘟神乃是后世太祖,自《人民日報》上讀到余江縣消滅了血吸蟲的消息后寫下的一組詩。
第一首詩通過對廣大農村蕭條凄涼的描寫,反映了舊社會血吸蟲病的猖狂肆虐和疫區人民的悲慘遭遇;第二首詩寫新社會勞動人民征服大自然,治理環境,同時大舉填壕平溝,消滅釘螺的情景。
其實第一首李賢也有些不解之處。
比如坐地日行八萬里,巡天遙看一千河。
不過想來大概是蘇大為對蜀地夸張的描述,因此也就未深究。
“阿舅,春風楊柳萬千條,六億神州盡舜堯,這句何解?我們大唐,何來六億生民?”
李賢一臉費解道:“六億之數,究竟是指百姓,還是另有所指?”
蘇大為的笑容微微一僵。
你這特么老實孩子,這么較真做甚。
后世偉人那個時代,華夏確實有六億人口。
不過在唐朝嘛,也就幾千萬上下。
這六億……
眼見李賢一臉困惑求解的模樣,蘇大為深吸了口氣,一臉正色道:“阿賢豈可拘泥于中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