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打死你這逆子!”
“哎呦!!你來真的啊!”
屋內傳出殺豬般的慘叫聲,驚得外面的婢女連連張望。
……
微風吹起花瓣徐徐飄落。
粉色的花瓣一直落到一個人的臉上。
這是一個老人。
躺在自家院里的逍遙椅上,隨著搖椅微微搖晃著,兩眼微閉,似睡似醒。
花瓣落在他的臉上,胡須上,卻也未能打擾他的清夢。
直到一個青年將領龍行虎步的跨入院中,老人才微微張開眼睛。
隨手將臉上的花瓣拂去。
“阿翁!”
李敬業向著李勣恭敬行禮。
他是李勣長子李震的嫡子,也就是李勣的嫡長孫。
李震于麟德二年卒于蜀中梓州。
今后李勣英國公的位置,必然是傳給李敬業。
只是對他來說,寄予厚望的長子突然逝去,對李勣的打擊自是不小。
所以麟德二年后,他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精力衰退得厲害。
平日里就在家里調養身體,不再上朝。
“敬業,何事慌張?”
李勣看向自己的嫡長孫,心中有千般念起浮起。
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震兒逝去太過突然。
這些年自己忙于軍務,原本陪兒孫的時間就不多,震兒常年在外任官,也疏于對敬業的教導。
這孫兒別的都好,就是心境太過容易動搖。
不過好在,今后大唐承平,只要不上戰陣,日后做個太平公,守住家業,還是可以的。
當然,人總是貪心的。
就算是李勣也不能免俗。
心底里也有那么幾分希望,希望嫡孫成才爭氣,能光耀家門。
不過他也清楚,在自己的光芒下,未來嫡孫能守住這份家業不墮,已經是萬分難得。
“阿翁,我聽到一些消息。”
李敬業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也就放下心來。
上前牽起李勣的手道:“昨夜那伙入宮的賊人,有一伙隴右兵,目下正在太子手里審問,陛下沒有提別的,應該沒有追究金吾衛和千牛衛的意思。”
李勣的手早已瘦得皮包骨頭,手掌冰涼不見一絲溫度。
他細長的雙眸微瞇著,里面有看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游動。
“昨夜的事,錯綜復雜,不過陛下一向清醒,斷不會為此事累及旁人,我早就說過,此事不會牽連到到你,就算真有牽連,憑老夫的面子,陛下也不會太過重罰。”
李敬業尷尬一笑:“阿翁說的是,倒是我關心則亂了。”
“還有事嗎?”
“有,是關于蘇大為的。”
李敬業忙道:“阿翁你不是讓我多打聽蘇大為的事嗎?我聽說他今日在含元殿上,與右相的人起了沖突。”
“哦,與我具體說說。”
“是谷德昭,還有一位……因陛下有意任蘇大為做兵部尚書,不料文官中許多人反對,谷德照彈劾蘇大為,后來……”
李敬業口才便給,三言兩語便將事情的始末交待清楚。
說完,卻發現李勣閉著眼睛,身體靠在逍遙椅背上,身體放松,似乎睡著了。
“阿翁?”
“我在聽。”
李勣花白的眉梢微動了一下:“蘇大為,真的說能治好疫疾?”
“聽聞確實如此說。”
李敬業臉上流露一絲不信之色。
“此等天災,豈是人力可能阻止,依我看,蘇大為也是大言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