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果說著,舉起雙手:“別殺我徒兒,老道投降了。”
蘇大為:“???”
……
天色一片晦暗。
微弱的星月光芒,從殘破的山巒背上照下。
在山腳下,生著一堆篝火。
蘇大為與張果,隔著篝火對坐。
小道童清風站在稍遠處,看著沉默不語的兩人,只覺得頭皮發炸。
若在以前,他覺得張果是天下第一。
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但是通過剛才,親眼看到師父張果被蘇大為一記響亮耳光,再加一腳踏碎了腳掌。
他已經沒有絲毫的把握了。
心底里,暗自打鼓。
師父啊師父,咱們這究竟惹到了哪路神仙,蘇大為是妖魔變的吧?
正常人怎么可能修煉到這種程度。
同樣是二品,感覺他比師父你可怕多了啊。
仿佛感應到清風心中的想法,張果略一轉頭,碧幽幽的目光落在徒兒身上。
“哎呦!”
清風大叫一聲,仿佛屁股被毒蛇咬中,跳了起來。
“師父,我帶犟驢兒去吃草。”
小道童屁顛屁顛的跑了。
他感覺再不走,他會被張果給活活打死。
嗯,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
“我沒什么耐心。”
蘇大為沉郁的聲音,如悶雷滾滾:“你說只要我和你聊片刻,便把聶蘇還給我。”
沉默一瞬,蘇大為接著道:“我能感應到,聶蘇應該就在不遠,或許是被你用什么障眼法藏起來了,我的耐心有限,若是盞茶時間,你還不把妻子還給我,我先殺你,再找聶蘇。”
“蘇大為,你究竟經歷了什么?”
張果忍不住抬頭,眉頭大皺:“上次在蜀中見你,你還不是這樣,那時的你,十分隱忍克制,可如今你身上的血腥戾氣,快要壓抑不住了。”
蘇大為看著張果,只是冷笑。
心中卻是一凜。
他也意識到自己有些不對了。
從永徽年間,來到大唐,這十幾年來,他都是極力謀劃,表面是在隱忍,實則每一步,都是有計算過的。
可是自從來到洛陽后,他便失去了這份耐心。
不,或許更早。
從蜀中回長安后,他便不再刻意忍耐。
仿佛自己這柄刀,已經打磨了十余年,終于到拔刀出鞘的時候。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這些念頭只在他腦中一閃而逝。
他也察覺到自己心里的暴躁情緒。
可是那又如何?
若不救回小蘇,這些人,所有試圖帶走小蘇的人,統統該殺。
“若殺了我,你便永遠找不到聶蘇小娘子了。”
張果白眉一揚,火光下,露出極為詭異的笑臉。
“老道的境界不在你之下,你想賭一下嗎?”
“呵呵。”
蘇大為勉強按捺住自己心中的殺意:“已經過了半盞茶時間。”
意思就是,不管張果說什么屁話,時間一到,他便會出手殺人。
管你是蝙蝠精還是道士,是詭異還是人。
凡想阻止我找到聶蘇者,皆可殺。
張果碧幽幽的眸子從蘇大為身上,落在身前的篝火上。
這火焰,在不安的跳動。
就猶如蘇大為躁動的內心。
這是一頭猛獸。
自己未必能困住他多久。
“老道想與你坐而論道。”
張果知道蘇大為越來越沒有耐心,直奔主題道:“老道在山中修行百年,觀天下英雄,唯君與我。”
蘇大為一聲不屑冷笑:“你是不是還想煮一壺青梅酒,論論天下?”
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