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蘇大為第二次進入大理寺。
跟在李思文身后,沿著路經行進,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大理寺正堂。
“金法敏是誰?”
蘇大為忍不住,詢問身邊的人。
那是李思文的隨行扈從,他偷偷看了李思文一眼,然后低聲道:“新羅使團的正使。”
蘇大為頓時恍然大悟。
怪不得這名字聽上去有點耳熟,安文生曾和他提過。
不過,在蘇大為看來,他不太可能和那個層次的人接觸,所以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待會兒進去之后,不要亂說話,聽我吩咐。”
大理寺大堂外,李思文停下腳步。
他回頭看了蘇大為一眼,低聲叮囑了一句,也不管蘇大為是否聽懂了,就邁步往里走。
蘇大為三人,忙跟隨其后,走進大理寺大堂。
大堂里,已經來了不少人。
大理寺卿段寶玄也出現在大堂之上,在他上首,端坐一個身穿華服,年紀大約在三十上下的壯年男子。
而段寶玄下首,依次坐著兩人。
李思文走進大堂之后,與段寶玄和那壯年男子行禮,而后又朝另外兩人一揖。
“見過侯寺正,袁寺丞。”
兩人忙起身來,朝李思文欠身還禮。
李思文是大理寺主簿,論品秩,在寺正和寺丞之下。
這兩人之所以還禮,怕更多還是因為李思文的老子,李勣。
“思文,你來的正好,剛才金正使言,殺害金德秀的兇手已經抓到,故前來銷案。”
“什么?”
李思文一愣,立刻看向那壯年男子。
那男子站起身來,操著一口聽上去略顯別扭的官話道:“小使已經查明,金德秀之死,是因為與使團成員崔玄義吃醉酒后發生了口角,雙方在爭執之中不慎被害。”
“那崔玄義呢?”
“崔玄義失手殺死金德秀之后,一直心存愧疚。
昨日,他找到小使,說明了情況。回屋之后,就自盡身亡,還留下了一封認罪書。”
“思文,認罪書在這里。”
侯寺正起身,遞給李思文一封書信。
李思文打開了,一目十行掃了兩眼之后,扭頭看向段寶玄道:“段公以為當如何?”
“本以為金德秀是被宵小所害,不想卻是使團內部糾紛。
本官以為,既然已經找到了兇手,且兇手也已經伏誅,那么此案就到此為止,如何?”
段寶玄說著話,看向了侯寺正兩人。
侯寺正顯得很隨意,點頭道:“段公所言極是。”
段寶玄點點頭,又看向了金法敏。
“使者之意,是撤銷此案?”
“正是。”金法敏正色道:“為下邦小國之事,令上邦費心許多,小使心存愧疚。此小使御下不利,方發生了這種事情,實在是慚愧之至。小使回去后,會上表天子,懇請原諒。這個案子,就此結束,小使回去之后,一定會對屬下嚴加約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