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綱緩緩回頭。
那聲音猶如鋼刀劃過玻璃,讓唐鼎汗毛倒立。
這位酷吏來此只有一個目的。
收錢或者收命。
而他知道,自己沒有錢。
唐鼎深吸一口氣。
“殺了我,你一分錢拿不到!”
紀綱挑眉。
嚶……
他身后蒙面人長刀輕鳴。
頃刻之間,唐鼎只感覺自己好似被餓狼盯上了一般。
“殺氣?”
唐鼎趕緊掏出一錠銀子。
“我還錢!”
“唐鼎,你在戲耍本督嗎?”
“蒼啷!”
唐鼎還未反應過來,刀鋒已經架在了他脖頸之上。
吧嗒……
一滴鮮血滴落。
微熱,微涼。
“大人可曾聽過分期付款?”
“分期?”
“簡單來說,一百兩銀子,分十個月還,每個月就是十兩,當然,還要加上利息!”
“并且,根據不同的經濟狀況,可以分三個月,三年,甚至十年來還,這樣,無論窮富都借的起錢,無論窮富都還的起錢!”
“你的意思,那十萬兩,你打算分八百三十三年來還咯?”
嚶!
長刀錚鳴。
唐鼎知道,對方已經動了殺心。
“錯,這是利息!”
“一個月,讓我活一個月,我還你兩萬兩本金!”
“我憑什么相信你?”
紀綱目光如刀。
“殺了我,你只能拿到十兩,”
“相信我,你有機會拿到十萬兩,而代價只是多等一個月!”
唐鼎目光直視,毫不退避。
良久,紀綱目光一斂。
蒙面人瞬間收刀。
“我給你半個月時間!”
“半個月,三萬兩,或者……死!”
紀綱轉身沒入黑暗之中。
“多謝大人!大人不去寒舍坐一會嗎?”
“你家有地方坐嗎?”
唐鼎:“……”
“站一會也行!”
紀綱:“……”
“等你活過半月。”
“呼!”
紀綱離開,唐鼎長舒了一口氣。
“生死一線的感覺,可真不好受啊!”
“賺錢,必須賺錢!”
回家,關門。
唐鼎一驚。
唐金元大馬金刀靠在墻上,竟然換了一身絲綢玉帶,搞的跟土財主一般。
“老爹,你在干嘛?”
“兒子,我想清楚了!”
唐金元目光四十五度仰望星空。
“以前是爹太脆弱,太無能,才讓這個家淪落如此!”
“古人云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唐家雖然沒落,但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你爹我……覺醒了!”
唐鼎:“……”
“咳咳,你想開了就好!”
“兒呀,你放心,爹會扛起這個家的重擔!”
唐金元一臉鄭重:“爵位沒了,那兩千畝祖地絕對不能丟,我明天就是找你叔伯借錢!”
唐鼎臉皮一黑。
“老爹,我求你安安分分呆在家里,別去借錢了好嗎?”
“兒呀,這次是個意外,下次我一定能借到錢的!”
“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以后好好讀書就行。”
唐金元撓撓頭:“對了,你已經好幾天沒去上學了吧,有空趕緊去國子監吧,萬一耽誤了課業就不好了!”
“上學?”
唐鼎搖頭:“讀死書有什么用,還是搞錢來的實在!”
“兒子,你說什么胡話,士農工商,商乃賤業,只有讀書考取功名才是正道!”
唐金元有些氣憤:“你可千萬別誤了正途啊!”
唐鼎自然明白老爹的想法。
明代科舉魁首叫狀元,也叫鼎元。
老爹給自己取名唐鼎,可見期待之高。
前身也的確不負眾望,年紀輕輕便考入國子監。
可惜,自己已經不是曾經的唐鼎。
“老爹,你放心吧,明天我就去國子監!”
“這才對嘛,好好讀書啊!”
唐鼎笑了笑。
他去國子監可不是為了讀書。
而是因為自己的同學們……很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