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喝了,別喝了。”
李善將結社率的酒盞搶過來倒扣在案上,沒好氣的說“現在談正事,剩下那壇酒讓你帶回去。”
“實在不行,代州輸馬邑糧草,某讓人多帶些酒來。”
結社率打了個酒嗝,“一言為定”
一旁的郁射設笑著說“實在沒想到,此次在馬邑,能遇見懷仁這等”
郁射設一時間找不到什么適合的詞匯來形容,這些年來李唐往突厥的使者,或被俘的將校他也見過不少,大都曲意順從,如今的太常卿鄭元璹、左驍衛大將軍長孫順德就是如此,前者還曾一度試圖勸降劉世讓,被罵的狗血淋頭。
而眼前這個青年,心思縝密,背景不凡,手段了得,突遇變故,卻鎮定自若,不折不撓而且還如此自來熟。
李善笑吟吟道“正所謂,傾蓋如故,白頭如新。”
郁射設勉強笑了笑,心想這廝還有個強處臉皮好厚。
之后三人開始商量結盟事宜,因為身后的突利可汗、李淵沒有明確的表示,郁射設和李善只可能商量出個大概的意向,以及約定日后的聯絡方式。
但再接下來,爭論開始漸漸激烈起來,李善為了代州,郁射設為了馬邑,都希望能從對方的手中獲得什么好處大事咱們做不了主,但這等小事還是在自己手中的。
“這就不講理了”李善雖然還是和顏悅色,但言語不再退讓,“貴方與圣人結盟,各等消息聯絡,都要仰仗這條商路。”
“摸末兄理應知曉,小弟為重振商路,費了多少心思那劉世讓為此都和小弟翻了臉”
“摸末兄居然還要來割一塊肉”
“我等又不是苑君璋”結社率嗤笑道“若無好處,他日可汗詳查,突利可汗如何能維護商路”
郁射設勸道“商路得利頗多,只是略為便宜些許而已。”
李善遲疑了下,“其他部落呢”
“自然原價,加價亦無妨。”
李善在心里嘀咕,郁射設這廝倒有些手腕,不要求自己販賣鐵器,但卻希望成為這條商路上大部分商隊終點,云州的主要渠道商。
只探問了兩句,其他的還聽不出什么,但郁射設定然將貨物分成兩塊,一塊兒是以低于市場價的價格售給依附自己、結社率、突利可汗的部落,另一塊是以原價面向其他人,甚至還會高價售給依附頡利可汗的部落。
在心里盤算良久,李善苦笑道“摸末兄,這條商路,河東望族分潤頗多,這一塊只怕要小弟一人承擔。”
李善遞去個你懂的眼神顯然是在說,你總得補償我一點什么吧。
“李唐不缺馬,卻缺良駒。”郁射設笑道“懷仁這幾個月從云州、朔州甚至草原販賣至少五千匹良駒入關,好處難道還不夠多嗎”
“五千匹”李善輕輕一拍桌案,“摸末兄可知,五千戰馬是何等分量”
“若真有五千戰馬,小弟早就回京升職了,何至于還在邊塞”
結社率突然插嘴道“你不是說,因太子、秦王奪嫡才出京的嗎”
“呃”李善被這話堵的胸悶,瞪了眼回去,“那還不能換個富庶之地任職”
“頂多只有千余良駒,而且其中大半都是河東望族的商隊運回來的,小弟還需要花錢采買若不是扼守雁門關,他們早就把小弟撇開了”
郁射設倒也知道河東望族的影響力,想了想說“如此罷,在下請突利可汗出面,盡力維護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