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臨湖殿,李善覺得有點頭痛,人非草木啊,人家李淵對自己實在是沒話說,自己還要將對方送到船上去吹風
有點下不去手啊。
正想著心事呢,對面一人拱手行禮道“拜見邯鄲王。”
李善眨眨眼,回了一禮,“晚輩不敢當長輩行禮。”
來人是李淵當年舊人段偃師,早年是太原郡司法參軍,與李淵頗有交情,也是晉陽起兵的功臣,爵封益都縣公,去年還為了其子段志玄在李淵面前很是說了幾句小話,不過經過天臺山一戰,現在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沒轍啊,雖然人家李善主要是救駕,但誰都要承這份情,更何況仁壽宮外亂戰,是蘇定方將段志玄搶回來的,最后時刻梁軍勐攻天臺山,是王君昊從刀口下救了段志玄一命。
再怎么樣的仇怨,也應該化解了。
“聽聞明歲邯鄲王要迎親”段偃師試探道“不知殿下可選好了儐相”
所謂的儐相大約就是后世的伴郎,不過在這個時代,主要是迎來送往,而不是幫著新郎喝酒或者捉弄新郎,所謂“出接賓曰儐,入贊禮曰相。”
“明年五月迎親。”李善也有意緩和關系,笑著說“不過志玄兄如今爵封縣公”
天臺山一戰后,段志玄爵封姑臧縣公。
“昨日還聽聞,淮陽王已經搶了個位置呢。”段偃師立即道“若是殿下有意”
“那到時候還請志玄兄襄助。”李善許諾下來,六個儐相,位置得好好分分,蘇定方、李道玄肯定是要搶兩個的,張文瓘、李楷若是在京也肯定是,王仁表還在守孝不知道犯不犯忌諱,現在秦王愛將段志玄搶了個去可惜依附東宮的盧承基已經回鄉守孝了,韋挺的年紀有點大了,還真不太挑得出合適的。
兩人正在敘話,那邊門下省侍中陳叔達腳步匆匆過來,笑著招手道“明歲要吃懷仁喜酒了。”
“自然要請江國公。”李善一邊行禮一邊心里想,陳叔達的次子陳玄德與自己也挺熟的,到時候如果湊不齊人,也能幫得上忙。
段偃師也行了一禮,“江國公這也是去覲見陛下”
陳叔達揚了揚手中的文書,“又一封捷報,三日前靈州黃河邊,管國公大敗梁軍,梁師都東竄。”
“靈州定矣,管國公有名將之姿。”段偃師勉強笑了笑,雖然他是李淵的舊人,自身也沒什么立場,但誰讓他兒子段志玄是秦王心腹愛將呢。
任瑰數度大敗梁軍,收復三州之地,必將成為東宮一脈在軍中最有力的支持者,這對秦王不是什么好事。
李善倒是無所謂,閑聊了幾句后就離去了,最近幾個月,奪嫡形勢為之一變,從明面上來說,李世民被授意實際執掌尚書省,東宮那邊吃了大虧,但任瑰的軍功也讓太子扳回一城,看起來是打了個平手,但實際上并不是這樣的。
李淵雖然沒有太過明顯的傾向秦王一脈,但也不像之前那樣維護東宮,從本質上來說,這是巨大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