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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績準備參加宣州的童子試解試,那邊對籍貫的要求不嚴,而且參加解試的名額比較多,不像平江府這邊限制名額,吳健也跟去了,他一家人都遷去宣城縣,獲得那邊的戶籍。”
“那你怎么不去?”
范寧笑問道:“難道你還要再等六年才參加科舉?”
宋朝的科舉要求十六歲以上,如果學生在這一年剛好十五歲,那就比較吃虧,要么就是以童子試的身份去參加科舉。
但如果沒有得到童子試推薦,那就得再等三年,到十八歲才能參加科舉。
當然,也有辦法應對,那就是改年齡,改年齡比較容易,理由可以說登記晚了,一歲時才登記戶籍,然后再找幾個鄉紳證明,官府也不會太深究。
改大一兩歲可以,但改小不行,否則滿臉大胡子去報名參加童子試,非被亂棍打出來不可。
陸有為臉一紅,低聲道:“我爹爹把我的年齡改大了一歲,正好可以趕上三年后的科舉。”
范寧笑了笑,這個陸有為很有趣,這么隱秘的事情都告訴自己了。
陸有為忽然想起一事,連忙道:“你要事先想好,決定跟哪個教授!”
范寧愣了一下,“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讀縣學必須跟教授嗎?”
范寧搖搖頭,“沒人告訴我。”
陸有為拍拍額頭笑了起來,“我知道了,你沒有經歷過學堂的上舍生,所以你不清楚。
所有上舍生都知道,縣學有四大首席教授,考進縣學后都要想法設法拜一個教授為師,這樣才能學到真本事,才有機會考中解試。”
范寧想到四叔總是用給師父送禮為借口要錢,他便問道:“這四大首席教授中有個叫張誼的嗎?”
“你是說張黑刀,他是縣學的副教諭,但我勸你別選他。”
“為什么?”
陸有為一臉輕蔑道:“這個人是有點本事,聽說他每次都能押中一兩道解試題,他的學生考過解試的不少,但他人品不行,宰學生心黑刀快,嫌貧愛富。”
范寧深有體會,這個張誼是藏書鎮人,他祖父當年就是找這個他幫忙,讓四叔進縣學讀書,他倒是搞到了一個名額,就是心太黑,找各種理由要了一百兩銀子的好處。
就是這件事導致三叔做了陸家的上門女婿。
“那首席教授怎么選?比如我不想選這個張誼。”范寧又問道。
“不是那么回事,你聽我慢慢說。”
陸有為找一塊大石坐下,耐心地對范寧道:“縣學和學堂完全不一樣,縣學是實行書院制,分為鹿鳴、嘉魚、鴻雁、谷風四個書院,每個首席教授負責其中一個書院。
我們考進縣學首先就是拜山頭,選書院,實際上就是選教授,每個學生都要成為某個首席教授的門生。
但首席教授都想得到優秀學生,尤其像你們縣士,所以他們會主動出擊,讓你跟他讀書。
如果教授看中你,那就恭喜你了,你很可能成為他的弟子。”
“弟子和門生有什么區別?”范寧還是有點不解。
“區別大了,弟子是要舉行儀式行拜師禮,師父會召集弟子單獨授課,師父押題也只會告訴弟子。
這樣說吧!弟子是每個書院的精華,考過解試的可能性較大,而門生就是二等學生,就是可以去聽教授的大課而已。”
“那你是門生還是弟子?”范寧笑問道。
陸有為苦笑一聲,“我們這種旁聽生怎么可能成為弟子,我當然是門生,選了趙學政的鹿鳴書院。”
范寧大喜,“趙學政也是首席教授?”
“他怎么可能不是呢?只是趙學政事情多,他一般不怎么管學生,跟他讀書就得靠自己努力。”
范寧這才明白過來,為什么趙學政要去木堵鎮找自己,為什么還留口信,讓自己別急著報到,要先去找他。
“你看看我們鹿鳴書院的牌子。”
陸有為把自己的生員牌摘下遞給范寧,正面刻著‘鹿鳴’兩個白色纂字,而背面寫著下舍生七十六號。
范寧點點頭,“不錯,是明智的選擇!”
就在這時,陸有為臉色一變,有點畏懼地望著范寧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