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虱多不癢,債多不愁,再說吧!”
范寧也不客氣,直接上了馬車,馬車緩緩調頭,緩緩向北門而去。
朱元豐是在長洲縣請范寧吃飯,長洲縣和吳縣就只相隔三里,兩座縣城遙遙相望,江南運河從兩座縣城間穿過,兩岸是大片綠油油的菜地。
一條寬闊的官道將兩座縣城連接起來,一座巍峨的九孔石橋橫跨運河,馬車駛過了運河,不多時,便進了長洲縣的南城門。
“朱佩,你現在還在延英學堂讀書嗎?”范寧笑問道。
朱佩哼了一聲,“本衙內已經考上縣士了,還會在學堂讀書?”
“那你在哪里讀書?”
范寧偷偷看了背后劍梅子一眼,見她板著臉面無表情,對自己視而不見。
范寧又回過頭對朱佩笑道:“我沒猜錯的話,你就在長洲縣讀書?”
“算你猜對了!”
朱佩笑吟吟道:“我在梅氏女學堂讀書!”
“居然還有女學堂?”
范寧有些不解,“是不是學刺繡,針線活那種女學堂?”
“我才不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朱佩狠狠瞪了范寧一眼,一臉嬌嗔道:“我們學琴棋書畫,還請個有名的大儒教我們寫詩作詞。”
“好像同窗還不少?”
“那當然!”
朱佩輕輕哼一聲,又得意洋洋道:“一共八個小娘,都是平江府人,這幾天劍姐教我練拳術,阿呆,哪天我們來比試比試?”
范寧翻了個白眼,這是準備拿自己當沙袋嗎?
其實范寧并不了解,北宋中產以上人家對女兒的教育也同樣重視,不過不是縣學、學堂苦讀經書那種教育。
而是從小送去女子學堂,學識字寫詩填詞,學茶道、學化妝,學琴棋書畫,這樣,女孩兒才有機會嫁入豪門大戶去相夫教子。
即使門當戶對出嫁,男方家不僅要看嫁妝,才藝也是很重要一環。
宋朝社會早已形成一種共識,只有才藝高明的母親才能培養出優秀的后代。
甚至很多豪門人家連聘請廚娘也要看相貌、看才藝。
只是女子學堂也有高低之分,朱佩說的梅氏女子學堂就是平江府最好的女子學堂。
馬車在一座硬山式的酒樓前緩緩停下,酒樓前矗立一座歡門,上面扎滿了五彩錦緞,使酒樓的檔次顯得十分豪奢華。
酒樓前的高桿上挑著一幅黃底黑邊的大酒幡,上寫四個大字,太湖燒酒,背面又有四個大字,天下冠絕。
酒樓側面有一座單獨的酒鋪,面前排著長長的隊伍,一眼望不見頭,酒鋪上面掛一張白紙,上寫:每人限購一斤。
幾名牙人不斷在隊伍中詢問,“要不要代客排隊?”
范寧從馬車里出來,抬頭望著酒樓招牌,黑漆木牌上刻著兩個龍飛鳳舞的金字:‘朱樓’。
范寧認出了這筆頗有氣勢的書法,和龐府大門前的牌匾一模一樣,是天子趙禎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