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群看了一眼楊渡的官宅,冷冷道:“你還真把衙后官宅霸占了,為這件事,我祖父被天子質問,你倒心安理得。”
楊渡后背驚出一身冷汗,他連忙問道:“這件事太常寺沒有按住嗎?”
賈群哼了一聲,直接走進府中,楊渡連忙跟在后面。
“你也太天真了,范寧狼一樣的官員會向太常寺申述?他直接通過諫院彈劾你僭越官階,破壞朝廷規則,這件事直接捅到天子案頭,你以為他是趙知年?”
楊渡心中大罵范寧狠毒,他擦一把額頭上的汗問道:“那賈相公的意思呢?”
“我祖父向官家解釋,因為這幾個月沒有新任應天知府,你住的官宅年久失修,需要重新修繕,所以才暫時搬到衙后官宅,只是臨時居住,絕沒有僭越官階得意思。”
說到這,賈群目光銳利地盯著楊渡,“我祖父讓你立刻搬出衙后官宅,然后立刻補一份申請暫住報告給太常寺,日期要落在三個月前,由我帶回京城。”
楊渡心中著實窩火,讓他搬出衙后官宅,這不是公開打他的臉嗎?范寧住在客棧,就等著自己搬出來呢!自己認慫搬離,讓下面的官員怎么看自己,會嚴重動搖自己的權威。
楊渡心中雖然煩躁,但他卻不敢不從,真惹惱了賈昌朝,恐怕他就會拿自己當墊腳石了。
“那接下來我該怎么辦?”楊渡又問道。
賈昌朝做事極為老辣,他在比較危險的事情上,絕不會用書信往來,像今天和楊渡的一番話,他就讓孫子親自跑一趟應天府,而不會將把柄落在楊渡手上。
賈群繼續道:“祖父說,對付范寧不能用趙知年的方法,不能完全架空他,可以把一些不重要的政務交給他,但涉及財稅、利益分配、官吏評價調動等等實權則不能給他,軍隊權力也不能給他,這個度由你自己把握。”
楊渡點點頭,他知道該怎么做了。
.........
不多時,楊渡開始搬出衙后官宅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應天府官場,在應天府官員中間引發了軒然大波,這意味著楊渡在和范寧的第一次較量中認慫,這個結果無疑極大動搖了楊渡在應天府官場的威信。
司錄參軍周衡從楊渡官房里出來,手中拿著一疊文書,他顯得心事重重,他也沒有想到楊渡這么快就輸掉了第一個回合,想到楊渡咬牙切齒的樣子,周衡心中一陣陣害怕,如果楊渡輸了,自己還有活路嗎?
但他已經和楊渡捆綁在一起,徹底上了賊船,想下船已經不可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周衡硬著頭皮來到范寧官房前,他走進外間,來到里面門口,見范寧正在飛筆疾書,旁邊還站著一名從事,周衡小心翼翼道:“范知府,下官給您送文書。”
范寧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問道:“你是哪位?”
周衡一怔,連忙道:“下官是司錄參軍周衡。”
“是嗎?”
范寧冷冷道:“那我怎么沒有見過你?”
周衡臉上頓時掛不住了,尷尬萬分道:“知府第一天上任時,曾見過下官。”
“我沒有印象了,或許你很忙吧!你有什么事?”
周衡知道自己已經完全在范寧面前失分了,一旦楊渡失事,范寧肯定是第一個收拾自己。
他心中害怕,只得硬著頭皮遞上幾分文書,“這些文書需要知府批準。”
“哦?應天知府居然需要批準文書,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拿給我看看。”
周衡連忙把一疊文書放在桌案上,范寧翻了翻,哼了一聲道:“你拿錯了吧!這應該是給通判看的文書,給我做什么?”
他隨手拾起文書刷地扔到周衡臉上,紙片亂飛,范寧厲聲喝道:“給我滾出去!”
周衡嚇得渾身哆嗦,他手忙腳亂地拾起地上文書,一聲不敢吭,連滾帶爬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