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寧依稀記得阿雅是有個好朋友叫小文,兩人是一個村的,都是第一批來鯤州的日本少女。
“我好像有點印象,當時阿雅差點被人欺負,是不是你報告我的?”
“就是我呀!”
女掌柜很激動,“官人,阿雅現在怎么樣了,我知道她嫁給你了,她現在呢?”
他鄉遇到舊人,范寧倒也很高興,他微微笑道:“阿雅給我生個了兒子,已經七歲了,她們母子很好,現在在遙遠的南方,我在那邊做官。”
“她很幸運啊!”女掌柜輕輕嘆息道:“當時我好羨慕她,為什么不是我嫁給官人呢?我也很喜歡官人呀!當時我哭了好幾天。”
范寧心中感動,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道:“你也不錯,居然當掌柜了,這是你的酒樓?”
女掌柜輕輕握住范寧的手,“其實我當家的,官人也認識他。”
范寧一怔,他想了想,猛然問道:“莫非是徐慶?”
徐慶當年是朱佩派給范寧的貼身護衛,后來留在鯤州,已經十幾年沒有消息了。
“正是他!”
范寧大喜,“他在現在在哪里?”
女掌柜黯然,“他兩年前就不幸病逝了,是他年輕時留下的傷,他臨去前一直惦念著官人。”
范寧鼻子有點發酸,他十二歲時遇到徐慶,那時他已經四十歲了,過去二十年,徐慶六十而逝,也不算早亡,只是沒有能見到他在最后一面。
“他有后人嗎?”
“他大婦去世得早,沒有給他生孩子,倒是我給他生了兩個兒子,現在都在讀書,孩子父親留給我們母子一棟宅子和這座酒樓,城外還有兩頃土地,日子過得很平靜,我也很滿足,有什么困難,他的徒弟們都會來幫忙。”
“需要我幫你做點什么嗎?不用客氣,不是我自吹,天下還沒有我辦不到的事情。”
女掌柜低聲道:“我家相公最大的心愿就是和母親葬在一起,如果官人能幫忙,我想去一趟吳縣,把他母親的骨殖遷移到鯤州來,這樣,他的心愿也達成,我們一家人也能永遠留在鯤州,說實話,我們都不想離去。”
范寧點點頭,這個要求不過份,他知道鯤州百姓很難回宋朝,只能特批才允許,像女掌柜這種情況,一般都不會批準,不過自己打個招呼,那問題不大,估計趙覃也不知道徐慶和自己的關系。
“那你呢?你有什么困難需要我幫忙的?”范寧又笑問道。
女掌柜含羞看了范寧一眼,點點頭,“當然有,我想請官人滿足我一個心愿。”
范寧便讓隨從拿過百兩黃金,又當場寫了一封信,和黃金一起放在桌上道:“遷墳一般很麻煩,你拿著這封信直接去找吳縣官府,他們會給我幾分薄面的,一定會幫你妥善安排,總之你不用太擔心,至于去宋朝之事,我會給知府和縣令都打個招呼,明年春天你可以坐第一班船回去,至于這點黃金是我留給徐慶后人的一點心意,給他們將來娶妻之用,你就收下吧!”
女掌柜怎么也不肯收,范寧一定要她收下,不得已,她才收下。
范寧又取出一顆明珠,遞給她笑道:“這是我替阿雅給你的,要不然,我回去后阿雅會埋怨我的。”
女掌柜這次卻沒有推辭,接過明珠小聲道:“我寧可是官人送我的。”
范寧微微笑道:“既然你這么在意,那就當做是我送你的。”
…………
次日一早,范寧給趙覃說了徐慶之事,趙覃一口答應,他會妥善安排好徐慶妻子回大宋遷墳。
范寧這才登船離開了鯤州,離開了這片他注滿了心血的土地,不知再回來時又是何年何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