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閉雙眼地蜷縮在床內,強忍著叫喊,只由喉嚨內發出實在是難以憋住的嗚咽。
“玄璃!”
云昱見狀,立刻坐上了床榻,他俯身伸手,小心地將我攙扶住,又輕輕地將我摟入了他的懷中。
云昱……
縱使心有芥蒂,但此時此刻的我,只能任由云昱關切。
身內身外不一樣的疼感加上自己鼻腔內嗅到的血腥,讓我為元玉山情況惶恐不安,我想說話我想起身,但這兩件最基礎日常的行為對于此刻的我來說,當真冰解凍釋。
云昱見玄璃冷汗浹背,又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用帕子抹盡了她額前與頸部的冷汗。
云昱眼看玄璃因與魔尊關聯而飽受煎熬,心中也是備受煎熬,倍感心疼。
素日里的玄璃與他比試時,若稍有擦傷她都要大驚小怪都驚叫不已。
反觀現在,面對魔刀帶來刺骨疼痛,他懷中的玄璃居然可以這么安靜。
云昱寧可玄璃和以往一樣因挫傷而大呼小叫,也不想她現在只能在此有氣無力的痛吟,
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懷中的玄璃因徹骨之痛,導致她身軀微顫。
云昱不是不明白,讓魔刀平息下來便可暫緩玄璃的難受,他也想立刻縱身與丹鳥一同趕往元玉山,但……
云昱想到這兒,不由合了一下雙眼,暗自嘆氣:為什么只能是玲瓏石,只能是玄璃不懼邪能?
倘若可以,云昱愿意替代玄璃承受的痛苦,愿意接應下她此刻承擔的一切。
他想到那日魔尊突闖云錦宮,本在他身后的玄璃凜然邁在自己前面,伸手將自己,將這個國家的王攔在了她的身后。
縱使他有與身俱來的燎炏,面對魔尊亦是小巫見大巫。
而平日里不甚用功,甚至讓他感覺能力低微的玄璃,面對魔尊的威勢,竟能磨乾軋坤。
此時懷中嬌小的玄璃因疼痛不時抽搐,讓云昱倍感煎熬。
這樣束手無策的情況,像極了最初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獨自完成的自己,讓云昱一時憤恨懊惱。
背靠云昱胸膛的我感知到了云昱情緒有異,我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掙扎地動了動自己被他握住的右手,慢吞吞地安慰起他來:“云昱,我沒事……不用這么擔心……本、本石頭等會兒就沒事了……師兄……唔!”
“玄璃!”一聲著急的呼喚傳來,緊接著云昱摸了摸我的額頭。
我頓感額前一陣涼快,不由吐息:“好涼啊。”
“玄璃,我帶你去皓月潭。”
云昱頓感玄璃溫度有異樣,不由分說地就又將她抱起,匆匆往屋外奔去。
疾風掠耳,雙目緊閉全神貫注的自己覺察到了魔刀封印不對勁,立刻沖云昱著急喊道:“云昱!不要……你帶我去、帶我去,元玉山……快點。”
云昱見我依然牽掛元玉山,語氣驟變,抱著我的雙手力道加重,順帶低聲對我呵斥:“玄璃你這樣的狀態,去元玉山,你能幫誰?你是想去送死嗎!”
我被云昱的怒斥怔住片刻,隨后咧嘴笑道:“玲瓏石怎么會死……最多、最多就是像以前一樣、待在泠雪殿……”
“別說傻話!”
這句話伴隨水聲嘩嘩入耳,很快我便感到云昱抱著我步入了皓月潭內,哪怕我已被潭水浸沒,云昱抱著我的雙手也沒有松開。
清涼甘冽的皓月潭讓我立感舒緩,我睜開了雙眼,隔著微微蕩漾的水面與對面的云昱對視。
云昱的眼眸,不知是因水波還是因月光,他這雙金色眼眸映入我眼中時,竟讓我見著了云昱眼內出現了以往從未有過的復雜情緒。
他的眼中,有焦急,有擔心,還有猶豫不決的溫柔。
我深呼吸片刻,隨著潭水的律動,我胸口的疼痛漸漸明朗。
雖自己的身心在此,感知卻綿延延展至遠方,我探索著周遭魔刀流淌的無形邪息,瞬間察覺了元玉山的情況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