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這些細想,我忽然發現還有好多盲點,引發一連串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往外冒,讓我忍不住對魔刀發問:“如果我真是暮雪的心臟,為何我對暮雪與暮涯的過往一點記憶也沒?甚至對云坤的記憶也沒有?還有佑心鱗,依照你所言,它與暮雪心臟相守,難道不應該和我親近嗎?怎么會被你,不,被暮雪的殘影取走?”
這回,魔刀并沒有再次“可憐”我,它對我的部分疑惑避而不談,只回答了我最后的提問:“孤體內存有暮雪的佑心鱗碎片,暮雪活著的時候,她的兩個佑心鱗本就相輔相成,豈是你可左右?暮雪以為這兩個佑心鱗都歸于暮涯的意志,就可以讓暮涯與孤一樣,將殘留的意志借助旁物存活于世,真是蠢到無可救藥——孤,再不堪,也是天界內為首一方的尊君!”
天界?尊君?魔刀在說什么?
然而現在的我無暇關心魔刀的憤慨,只是接應了它對自己的解釋:“結果因暮雪對暮涯太過執念,錯失了一舉毀滅你的機會?暮雪本可以,本有能力將你徹底摧毀?”
“然矣!暮涯,孤最有秀最契合的附庸,雖受他的影響,讓孤再度回憶起死亡是什么滋味,讓孤被他們的情念糾纏,但恰好因他,因暮雪的愚蠢,孤還能在這兒——你失望嗎,你居然也會有失策的時候!哈,失策,想來你也是再度失策了!”
我原以為魔刀所言的“你”是指代我,直到接下來的那句話,讓我明白魔刀方才所言的“你”并非是自己。
魔刀所言的那個人是誰?
聽起來像是,魔刀所說的那位未知的人指使了暮雪,教與了暮雪毀滅魔刀的方法,但暮雪卻并沒有照做。
我默默地聽著魔刀對暮雪,對我不知名的人展開嘲諷,心里也是五味陳雜,心中有對暮雪的不解和埋怨,更有對自己行為思慮不周的后悔。
若我對暮雪沖動與執拗有所怨言,相比暮雪,我也好不到哪兒去;我也沒有聽大家的勸誡,面對被魔刀附庸的玄尹,我不足夠冷靜,不該什么都不管不顧;如果不是我沖動莽撞,如果我能再多說幾句,再額外與云昱喊話制止他前來的話,他是否就不會、就不會命懸一線了?
想到這兒,我深呼吸幾口氣,將左手拍了拍心臟所在的位置,讓自己冷靜下來。
哪怕現在的我對魔刀所言還有不少疑慮,哪怕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弄清楚,但現在,我也不能拘泥于此了。
在外的云昱,氣息奄奄,人命危淺;在外的玄尹師兄,被魔刀重傷后又被魔刀附庸;我不是該糾結這些無關疑惑的時候。
我將左手離開胸膛,挪著胸前,警惕備戰姿態再現,對魔刀問出最要緊的問題:“現在的你既無牽絆,你口中人所教暮雪的毀滅你的方法也再無人知曉,不如你再好心點,告訴我:為什么救不了云昱?我要怎么救他性命?”
誰料聽完我質問的魔刀忽然發笑,此起彼伏的嘲笑聲回蕩周遭,似男似女的笑聲伴隨回音愈發滲人,聽起來如我的周圍圍繞了一群人,而他們此時正對我發出肆虐地譏笑。
“救他?哈哈,你和孤一樣狂妄,以為有點能耐就可操縱一切;真是世事難料,與他有聯系的你,也會有一日來向孤請教。哈哈哈,孤為何要告知你如何留下這個威脅?”
魔刀對我毫不客氣地冷嘲熱諷,字里行間提及的“他”讓我一頭霧水,更讓我迷惑的是魔刀談及云昱是對他的威脅。
威脅?
我腦中閃過魔刀刺穿云昱胸膛的刀尖,深紅染暗刀尖,染紫云昱的衣衫;以及遭受致命一擊的云昱無力往后癱倒,掙扎地對我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