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才落,薛衡便往著桌子上端來了一碗白粥。
粥被熬的很香,在薛衡端過來之時都還在冒著熱氣。
蒸騰著的熱氣掃過薛衡沒有絲毫血色的臉頰之時,景陽莫名跟著心緊了一瞬。
她不顧薛衡的阻止,微微坐了起來,帶著同往常無異的笑意說道:“我自己來就好,大人還是去休息罷。”
“不必。”薛衡低垂著眉眼說著這話,他躲過景陽伸過來的手,修長的手指捏著那瓷勺之時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頹喪之感。
“大人,你是多久沒有休息了?”景陽將視線從薛衡手上移開,眼神落在了他眼下的青黑上,帶著一些打趣意味的說道。
但薛衡沒有回答他,反而極其細心的將舀起來的粥湊到嘴邊吹得稍涼之后才喂向景陽。
那深淵如墨的雙眼淡漠無波的看著景陽之時,讓她有一種似乎會被吞噬的錯覺。
那種龐大的欲望和令人心驚的占有欲似乎就藏在平靜之下,只待缺口一破,便會將獵物徹徹底底的歸為己有。
這樣的想法令景陽心下一突,她錯開視線,笑著伸手從薛衡手中接過瓷勺。
“怎么能麻煩大人呢?我自己來就好。“景陽一邊說著這話,一邊將勺子伸向自己的嘴邊。
她這般明顯的躲避之意讓薛衡眼底的墨色又濃郁了幾分,在手中的碗也被景陽拿過去之后,薛衡將手放在了膝蓋上。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眼尾在猛然暈染上嫣紅之后便迅速低下了頭,連帶著放在膝蓋上的手都死死的捏緊了起來。
“對不起。”薛衡忽然沙啞出聲,他低著頭哽著聲音說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彷徨無措到了極致。
但這話卻讓景陽動作一頓,笑意一斂,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圓了眼睛,好笑的說道:“大人對不起什么?”
“本來就是因為我自己的大意而已,和大人有什么關系呢?況且大人對我的照顧已經夠多了,沒有什么值得大人對不起的。”
薛衡不說話,他抬起頭來,景陽這才看清了他帶著血絲和濕意的眸子。
“大人這是要哭了嗎?”景陽愣了一瞬之后便哭笑不得的說道。
“……沒有。”薛衡偏過頭去,掩飾性的錯開眼神。
那副模樣看的景陽心下好笑,她湊過去帶著濃濃笑意的說道:“真的沒哭?我可看到某人紅眼睛了哦。”
薛衡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番,他瞥了一眼景陽,在看清她眼中那抹明顯無比的打趣意味之后耳尖紅了一瞬。
“……沒有。”薛衡嘴硬,他伸手虛虛攔住景陽的腰身,害怕她忽然倒下去,垂下來的眼睫蓋住了眼里面的其他意味。
這副須彌蓋章的模樣逗得景陽眉眼都彎了起來,她“哦”了一聲,拖長了聲音說道:“原來大人沒有像個小孩子哭啊。”
“……嗯。”
薛衡耳尖的艷色又深了些許,他手下貼上了景陽的腰身,不著痕跡的將她環抱到了懷中。
而景陽才剛剛醒來,又餓得不行,在逗弄了薛衡之后,便兀自喝起了熱粥。
在認真喝粥之時,她下意識的便往著后面一靠。
這副模樣,像是景陽卷縮在薛衡懷中一樣,讓薛衡胸膛那塊都開始不自覺的灼燙了起來。
是該灼燙,因為他在懷抱他的太陽。
薛衡看著景陽乖巧喝粥的側顏,瞧著那白嫩的臉頰微微鼓起,像是小松鼠一般鼓鼓囊囊,可愛到了極致。
真應該藏起來。
薛衡克制著手下的力道,但心下的惡欲卻在無限膨脹,拉扯著他本就為數不多的理智。